丁曉峰在宿舍呆了一會兒,除了能跟劉宏軍簡單交流幾句,跟那兩個鄉棒實在是無話可說。這兩個傢伙別看木訥,一臉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但骨子裡卻十分的清高傲慢,有一種小地方來的迷之自信。
就在丁曉峰準備離開宿舍,回古家老宅的時候,這兩個人出去買東西,過了一會兒,兩人每人拎著一瓶沱牌大麴,一袋花生米和一袋豬頭肉回來了。其中一個胳肘窩裡還夾著一條煙,是江州當地捲菸廠生產的便宜煙。
“喲呵,你們兩個這是要打算喝兩杯啊,伙食不錯,有酒有肉的。”劉宏軍調侃道。
其中一個頭發有點卷的傢伙說道:“上了大學了,辛辛苦苦寒窗十年苦讀,也該對自己好點了。老丁,老劉,你們要不要一起喝點?”
看到這兩個貨帶回來的菸酒,丁曉峰實在沒什麼興趣。他們買回來的沱牌大麴一瓶才八塊錢,煙也是兩塊五一包的廉價煙,這對抽慣了好煙,喝慣了好酒的丁曉峰來說簡直是一種折磨。不過憶苦思甜,當初丁曉峰在麗水縣的時候,能抽的起到煙,喝得起的酒也就這個檔次。
“這點東西夠嗎?要不我出去再買點酒肉。”丁曉峰用商量的口吻問道。
另外一個長得又黑又壯的傢伙搬來一把椅子,把酒菜攤開放在椅子上,一邊開啟酒瓶給塑膠杯子裡倒酒,一邊說道:“我們知道你有錢人,抽好煙喝好酒早就習慣了,我們喝的酒抽的煙你看不上。不過我們每個月就三百塊錢生活費,就這點東西還得從牙縫裡扣,跟你是比不了。你要想喝就一塊喝點,不想喝我們也不勉強。”
每個月生活費三百塊錢,平均到每天也就十塊錢,加上每個月幾十塊錢的大學生補助,這點錢也就夠每天吃飯的。就這還得節省著點用,不然不到月底就沒生活費了。
不過話說回來,相比較而言,每個月三百多的生活費也不能算少了,江北貧困地區的人均收入每個月才幾百元。一個家庭供一個大學生很不容易,全家都得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丁曉峰上高中的時候在麗水一中住宿,每個星期的生活費只有五塊錢。就這五塊錢也沒辦法保證,動不動就斷供了。就是因為家裡沒錢,也不願意拿錢出來供給讀書,丁曉峰在每天餓肚子的情況下,不得不想辦法找活打零工賺錢,不然日子真的是一天都過不下去。
看到這兩個瓷錘拿的這些東西,丁曉峰想起了自己過的那些苦日子,也就不嫌棄什麼了,拉了一把凳子圍著椅子坐下來。
“我覺得他們兩個說得對著哩,我們是學生,學生沒錢很正常,花的都是家裡的,能節儉一點就節儉一點,就這都已經很奢侈了。你雖然有錢,可也不能老請我們吃好的喝好的,那樣吃喝習慣了,把毛病也慣出來了,你要斷供了我們可咋辦呢。”劉宏軍也拉了一把凳子,圍著椅子坐下來。
“那好嘛,今天就算你們兩個請客,下次我和老劉請客。你們請我們兩個吃豬頭肉,喝沱牌大麴,下次我們請你們喝瀘州老窖,吃手抓羊肉。大家誰也不許跟誰客氣,量力而行就好。”丁曉峰抓起筷子,夾了一塊豬頭肉塞進嘴巴里。
捲毛說道:“這就對了嘛,有多大力出多大力,全憑自己的本事。你們都是城裡人,家裡有錢,我們兩個都是山區來的,家裡窮,能過上這種生活,有這種伙食就偷著樂了。改天老丁請客,一定要高標準嚴要求,你可不能請我們喝沱牌,最次也得是上百塊錢一瓶的好酒。”
“呵呵,好嘛,那就這麼說定了。下次我請,再下次老劉請。大家一個宿舍住著,起碼得四年時間在一個戰壕裡同甘苦,共奮鬥,互相是需要照顧著點。”丁曉峰端起酒杯說道:“來嘛,大家先乾了這一杯酒,以後就是好室友了。”
四個人端起酒杯碰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我提議啊,以後宿舍的衛生也要分一下工,每人負責一天宿舍的衛生,星期五大家一起大掃除。到了週末,我是要回家的,老丁應該也要回去,到時候宿舍就剩下你們兩個了。你們可以帶老鄉同學過來玩,但是必須注意宿舍的衛生。有沒有不同意見?”劉紅軍說道。
丁曉峰舉手說道:“同意,我沒意見。雖然我們是男人,但是也必須注意個人衛生和宿舍衛生嘛。以前我高中時住的集體宿舍,我的媽呀,那個髒亂差,實在無法形容,臭鞋臭襪子扔得到處都是,一進門臭氣都能把人燻一個跟頭。”
“我們兩個也沒意見,那就這麼定了。星期一由我打掃衛生,星期二老馬,星期三老劉,星期四老丁。”捲毛說道。
丁曉峰好奇地問卷毛:“那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牛五福,你們叫我老牛就行。”捲毛牛五福說道。
“五福?這個名字好。那你呢,叫馬什麼?”丁曉峰盯著又黑又壯的傢伙問道。
這傢伙吭哧了一聲,說道:“我叫馬臨門。”
丁曉峰和劉宏軍不由失聲笑了,說道:“牛頭馬面,真是天生一對搭檔。你們兩個名字好,一個五福,一個臨門,五福臨門啊。喜氣又順暢,看來這個宿舍以後一定和睦團結啊。”
“哎,老聽人說五福臨門的,五福是哪五福啊。”劉宏軍笑完好奇地問道。
丁曉峰解釋道:“一福富貴,二福平安,三福靜氣,四福好德,五福善終。好娃哩,你要修五福哩。”
“呀,老丁,你懂得還挺多的,居然知道五福。”牛五福說道。
劉宏軍摸著腦袋笑了:“是的是的,要修五福哩。我們宿舍有五福臨門,以後肯定興旺發達,來,為了五福臨門這一天,我們再乾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