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慶集團收購廚師培訓學校的過程還算順利,股東們並沒有太大異議,畢竟收購是為了發展壯大,自身又不會被踢出局,而是保留部分股權,保留職務,繼續經營學校。
古老爺子早就表態,他投資這個學校完全是衝著丁曉峰,自己也找點事,適當發揮餘熱,以後這些股份都是要留給丁曉峰的。楊建國當然是想賺點錢,支援女兒上大學的費用,收購於他有利,股權變成現金之後,他就退出了學校管理層,繼續從事他駕校總教練的工作。
不過丁曉峰的意思是以後培訓學校也會增加駕照培訓這個專業,等到他退休之後,可以繼續到培訓學校任職,專門負責駕照培訓這一塊業務。
楊建國也同意了,他女兒今年高考發揮不錯,考上了江州大學英語系。等到女兒畢業了,他基本可以從駕校退休了,到時候再帶資入職培訓學校也不算遲。他幹了半輩子駕校培訓,這一方面的資源和人脈是很充裕的。畢竟跟著丁曉峰一起做事,他還是很放心的。
至於周睿,他的股份早就被稀釋得沒多少了,雖然擔任校長職務,實則只是個小股東了。能夠被上市公司收購,繼續擔任校董,他沒什麼不情願的。沒有強勢資本注入,以他們目前的財力和人力物力,是很難將這所學校擴大經營起來的。
因此收購很快完成,天慶集團成為了最大股東,丁曉峰是第二大股東,卻同樣掌握了一票裁決權。這個一票否決權十分關鍵,在企業遇到重大決策問題時,擁有一票否決權的股東就掌握了絕對話語權。如果他不同意,任何決策都無法落地實行,否則就違反了公司法。
收購完成後,就開始了對廚師培訓學校的改造,改造工作如火如荼,一切貌似都進展得十分順利。暗中雖然有暗流湧動,但在內部矛盾沒有爆發之前,看起來都是順暢的。
時間飛逝,一晃就進入了秋末,冬季的味道已經隱約可見。
這天夜裡起風了,一場雪提前到來,紛紛揚揚下了半夜,第二天早晨起床的時候,發現戶外已經是銀裝素裹。
“下雪了,今年的冬天怎麼提前到來了。”站在視窗,望著窗外的白雪皚皚,丁曉峰自顧自說了一句,總感覺這不是什麼好兆頭。
早晨從起床到上班,丁曉峰的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心裡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十點多的時候,接到了古老爺子的電話,告知丁曉峰,老管家早晨出去買菜,結果路面溼滑,摔了一跤,骨折了。
“怎麼樣,人沒事吧,我現在馬上過來。人送去醫院了,還是接回家了?”丁曉峰急忙問道。
古老爺子說道:“我腿腳都不如年輕時靈便了,根本就無能為力。剛打了急救電話,現在救護車還沒來。你先過來吧,他這一跤摔得真不是時候,就算是輕微骨折,也得在醫院裡治療幾個月。我們這把年紀了,骨頭都僵硬了,很不容易好利索。”
“好,你在原地等著,我馬上開車過來。”丁曉峰急忙走出辦公室,走到門口折身回去,叫上李小舟跟他一起去。
李小舟跟著丁曉峰出門下樓,看著滿臉焦急的丁曉峰說道:“該來的總是要來的,老管家這一住院,老爺子的衣食住行你就要多操心了。如果老管家住院時間過長,我建議還是請個護工,再給古老爺子請個鐘點工,每天固定時間去做兩頓飯就可以。至於你,以後估計要在古家和醫院兩頭跑了。”
“哎,早預料到了。這麼長時間,我從來沒見過老管家的子女,也不知道究竟在什麼地方。出了這種事,還是有必要通知他們的。請護工自然沒問題,但是這筆錢還是應該由他兒女出,我出這筆錢就名不正言不順了。”丁曉峰說道。
李小舟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說道:“我看難,他子女如果孝順有出息還罷了,醫藥費什麼的自然應該他們出。可他們不願意出,你又能把他怎麼樣,到時候恐怕還是要落到你和古老爺子頭上,做好心理準備吧。”
錢現在對丁曉峰不成問題,更何況古家也不缺錢,但老父親住院,這個費用理所應當是子女承擔,主家是沒有義務承擔這筆費用的。就算古老爺子出了這筆錢,心裡估計也會十分不痛快。
開車來到古家老宅附近,看到古老爺子一個人孤零零站在路口,目送著一輛救護車離去。他站在那裡,顯得孤獨而又淒涼,彷彿從自己老夥計身上看到了自己。
“義父,救護車把人接走了?是哪家醫院,我馬上跟過去給老管家辦理住院手續,找最好的骨科醫生給他救治。”丁曉峰下車走到古老爺子身邊說道。
古老爺子扭過頭,看了眼丁曉峰,點點頭,嘴唇翕動了一下,說道:“是江州中醫院,你去吧。費用你先墊上,回頭我給你報銷。”
“好的,老管家兒女的電話你有沒有,給他們打電話,通知他們回來一趟吧。”丁曉峰提醒道,就怕老爺子給忘記了。
古老爺子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不過估計這兩個孽障不可能這麼快趕回來。老薑有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都在南方打工,這麼多年沒怎麼回來過,也不知道他們在外邊混得怎麼樣。這麼多年了,他們很少聯絡,也就過年的時候打個電話,二十多年了,回江州的次數不超過五根手指。”
“暫時不管那麼多,他們能回來自然最好,這個時候老管家最需要的就是他們,我們畢竟是外人。錢我們可以墊付,還可以幫他請護工,但是這份親情我們卻沒辦法替代。”丁曉峰補充道。
古老爺子沒再多說什麼,轉身回了自己的老宅。丁曉峰和李小舟重新坐回車裡,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老爺子孤單落寞的背影,心裡忽然升騰起一股難以言明的悲涼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