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丁曉峰迴了江景別墅,見到了正獨自一人坐在餐廳裡喝悶酒的齊宏。齊宏坐在那裡,表情凝重,雙目無神。
丁曉峰看得出,齊宏內心每天都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壓力,大老闆們都是表面看著風光,實則承受著旁人無法承受的重壓,還不能表現出來。
有時候丁曉峰也會想,自己跟齊宏是不是同一類人?每天似乎都沒幹什麼事情,可是卻始終有一種持續的焦慮。這種焦慮讓人不安,可是又不能剔除掉,剔除掉了自己也就失去了意義和價值。
“爸爸,柳彩虹的職務董事會具體什麼處理意見,這個人還需要留用嗎?”丁曉峰在齊宏對面坐下來問道。
齊宏抬起眼皮,看了眼丁曉峰,搖搖頭嘆息道:“如今這個情勢,開掉一個高管也不是那麼容易。董事會的意見是,讓柳彩虹去工程部下放鍛鍊。等到她自己吃不了苦,熬不住了,她自己就會離職。哎,如今的人才真是越來越難求了,連名校畢業的也未必有真才實學。我對你倒是很好奇,你只是高中畢業,可是才能和智商完全在985名校畢業生之上,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我有那麼優秀嗎。不過說實話,我從小學到高中都是年級前五名,只是家裡太窮了,供不起,我每天餓得兩眼發昏,哪裡有力氣好好學習啊。為了混一口飽飯,我不得不偷偷跑出去打零工。窮日子我是過怕了,朝不保夕的感覺真的是糟糕透頂。”丁曉峰苦笑著說道。
齊宏看著丁曉峰,有些不可思議,問道:“你一直是年級前五?那太可惜了,你要早點認識我,我可以接濟你的。”
“年級前十算什麼?我中考是縣裡第一名,高一高二都在全市名列前茅。可是有什麼用呢,家裡太窮,政府也不救濟,我上學反而成了家裡的負擔。那時候我怎麼可能認識你呢,你在天上,我在地下,兩條平行線永不相交。”
丁曉峰滿臉苦澀,自己的夢想也是考上名校,然而命運總是在捉弄窮人。
“柳彩虹這種人,能去工程部鍛鍊嗎?她把自己看得太高,太重要了,發配去工程部,到工地上對她是一種羞辱,她肯定不願意,離職只是個時間問題了。”丁曉峰對柳彩虹實在沒任何好感,一手好牌,硬是讓她自己打得稀碎,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蠢的人呢。
齊宏笑了笑,說道:“那就由不得她了,吃人飯受人管,不是她可以任性胡為的。”
丁曉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想了想說道:“但願吧,如果她真能熬幾年,還有救,不然這輩子就這樣了,基本上等於廢柴。”
“好了,不說她了,你洗個澡早點休息吧。明天丹丹回來,我們三個人需要好好談一談。兒大不由娘,我是管不了她了,不過你的話她多少還聽一點,希望你能好好幫幫她成長。現在的孩子各個心高氣傲,缺乏腳踏實地的樸素精神,你還不錯,就看你的了。”齊宏認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