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呵,二位老闆是來吃飯啊,還是來吃人,怎麼感覺你們的眼神是要把我生吞活剝了呢。我的肉不好吃,幾天都沒洗澡了,一身的汗臭,你們還是換個口味吧。”
看到這兩個人虛張聲勢的樣子,丁曉峰也不打算客氣,表情和語氣都冷冰冰的。都已經撕破臉皮了,溫情脈脈那一套就算了。更何況,昨晚他想明白了,這兩個人早就與他離心離德了,是自己反應太遲鈍了,還一直把她們當成自己人,心存幻想。
年舒顏翻了個白眼,輕蔑地說道:“我們對你沒興趣,咬你一口都嫌髒了我們的嘴。”
“怎麼說話呢?嫌髒你們還跑到這裡來幹什麼。我這個人再髒,你們從我這裡拿錢的時候可沒嫌棄過髒。”丁曉峰站起身,往年舒顏面前邁出一步,真的很想在她這張嘴上給上一下子。
年舒顏往後退了一步,心裡突然就害怕起來,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裡。來之前她把丁曉峰的祖宗八代都罵了一遍,就差親自動手去刨了丁家的祖墳了。所以她進門的時候是抱著找丁曉峰算賬的心態,氣勢洶洶,可是當她真的面對這個人,卻發現自己完全沒有底氣,那冰冷嘲弄的眼神早就打消了她的氣焰,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般分寸大亂。
“你,你想幹什麼,還想打人不成。丁曉峰,我們兩個現在還是這裡的股東,聯合創始人,你不要太囂張了。”年舒顏嘴硬道。
丁曉峰刀鋒一樣的眼神從這個昔日的創業夥伴身上劃過,冷笑道:“跟我說話,你最好客氣點。不要以為我不打女人,我最喜歡乾的就是欺負女人。蹬鼻子上臉,不知好歹的東西,我的耐心是有限度,你的態度最好客氣一點。”
“好了,不要吵了,一見面就吵,有意思沒意思,有完沒完?你來幹什麼來了,不想解決問題你就走。我只想把我自己的問題解決了,你們不要再拖累我了。”
年舒顏還想繼續犟嘴,被白無雙喝止了。她還算清醒,她就是來解決問題的,問題解決了頭也不回走就是了,有什麼好吵的。
這段時間,白無雙總算體驗到了當老闆的痛苦,這活兒真不是人乾的。身邊全是賣嘴的,真正出力能解決實際問題的一個都沒有。年舒顏和杜鵑她是受夠了,這兩個除了製造麻煩和對立,別的球本事沒有,最後需要面對麻煩的還是她。以前她看丁曉峰當個甩手掌櫃的多麼輕鬆自在啊,可為啥自己當了老闆就千難萬難了呢?
年舒顏才不走呢,她現在一門心思也是想拿了錢跑路,早都夠夠得了。做生意真的太難了,見不到利潤,本金都要虧光了。
“來了就好,退股轉讓協議我已經讓天慶集團法務部的人幫我草擬好了,一式三份。你們簽了字,拿了本金和分紅就走吧,從此這裡就跟你們就沒關係了,我們彼此之間也沒關係了,從此相忘於江湖。對你們這兩個人,我很鄙視,看不起你們,也不想跟你們繼續交往。在我眼裡,你們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出息,還是一輩子坑老吧。”
丁曉峰話說得夠難聽的,一點情面都不留,目的就是傷害她們的玻璃心。
“你說話能不能中聽點,至於這麼咄咄逼人嗎?”白無雙有點惱火,真是翻臉無情,什麼真話都說出來了。
丁曉峰冷哼道:“想聽好聽的?那你去大劇院,反正我這裡是沒什麼好聽的。你們怎麼對待我,我就怎麼對待你們。我還就提醒你們,不要繼續招惹我,惹毛了我接下來就是打壓你們,包括你們父母的店面也在我的打擊範圍之內。不讓你們肉疼,不知道厲害。”
“夠了,把轉讓協議給我,我馬上籤。簽了字,畫了押馬上轉賬給我們,拿了錢我們立馬消失。”白無雙被激怒了。
丁曉峰領著兩人進辦公室,從印表機下面拿出列印好的股權轉讓協議,年舒顏和白無雙每人一份,扔到她們面前,冷眼看著她們說道:“看清楚了再簽字。簽了這份協議,你們就跟這裡沒有一毛錢關係,以後不要來了,大家恩斷義絕。”
白無雙拿過來草草看了兩眼,迅速拿起筆在上面簽字,並且摁上手印。一式三份,自己拿了一份,另外兩份協議扔給丁曉峰。
年舒顏見白無雙都簽了,也只是隨便看了兩眼,也簽字摁手印,自己留一份,另外兩份扔給丁曉峰。
“好了,協議我們簽了,可以轉賬了吧。”白無雙黑頭黑臉說道。
丁曉峰拿起協議看了看,將兩份協議都收好,點燃一根菸抽了一口煙,懶洋洋說道:“你們可以走了。”
“走了,那,錢呢?我們的本金和分紅呢。”白無雙問道。
丁曉峰笑了笑,說道:“分紅總是要計算的,本金要有折扣,你們當初出的錢有一部分用在裝修上。裝修是要折舊的,不是你拿出來多少再拿回去還是多少,這都需要計算。一會兒我讓財務總監算一算,該退還你們多少錢。時間不會長,也就十個工作日。”
“丁曉峰,你他媽耍流氓是不是,沒聽說過本金還有折舊的。”年舒顏再次暴跳如雷。
丁曉峰站起身,手指著年舒顏說道:“你再罵一句試試?本金怎麼不能折舊?飯店的裝修幾年就要更換一次,你們的本金投放在這些裝修和桌椅板凳上,難道不折舊嗎?憑什麼都要我來承擔。以前我看在大家感情好的份上不計較,現在我算老幾,替你們揹著。”
“你可真流氓啊,我……就算是有折舊費,那也用不著這麼長時間吧。你這麼著急趕我們走,錢扣在你手裡算怎麼回事。”白無雙猛然想起來,飯店似乎有這麼一種說法,因為很多成本就是在裝修和購置物品上,用幾年就得更換。
丁曉峰說道:“那你們去催你們的好姐妹黃嫣,這個不是我控制的,她速度快你們就拿錢快,她磨磨唧唧我也沒辦法。”
聽到這句話,白無雙轉身就走了。年舒顏可不敢跟丁曉峰單獨待在一起,馬上也跟著出去了。
人都走了,整個世界總算是清淨了,丁曉峰長出一口氣,總算把瘟神送走了。
走到今天這一步似乎是早就註定好的,共患難的時候找不到人患難,同享福的時候也找不到人同享福,這可真是個可笑的冷笑話。
其實患難才是最難的,當人處境糟糕的時候,能陪在身邊的人絕對很少很少。如果有這樣一個忍受了飢寒交迫還能不離不棄的人,那請你務必一定要珍惜。共富貴也很難,因為這個時候人的訴求不一樣了,胃口會變得更大,慾壑難填,能夠長久維持下去需要一顆平常心。
丁曉峰坐在辦公室裡,認真地捋著自己的思路。他需要思考,需要總結和反省,以後如何避免這樣的風險。雖說合夥人退股撤資對他的實際損失並不大,而且還少了幾個分利的人,是好事。可是這種事誰都不願意發生,每次都要傷心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