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飛鴻抿緊了嘴唇,看起來十分的憤怒又十分的惶恐,臉上寫滿了糾結。
看著她這種痛苦的表情,丁曉峰心裡也不好受。他無意拋棄任何人,可是俞飛鴻這個徒弟他教不會,這個人早已喪失了基本的學習能力。真的很奇怪,她這麼好的家境,怎麼就沒培養出一點胸懷和格局,像個任性胡為的小姑娘。
丁曉峰真的很心痛,這個人雖然本性不壞,可是卻成不了什麼事,而且在關鍵位置上容易壞事。她去做一個職能部門的普通員工應該是稱職的,但是當領導就不夠格,尤其是當老闆,只能做賠本的買賣。
“俞飛鴻,我之所以妥協,是因為我當初看走了眼,沒看出來你是這麼一個沒有一點擔當和責任感的人。就當是我自己花錢買了個教訓,你還以為我是怕了你嗎?就你這點能耐,幹啥啥不成,吃啥啥沒夠,有什麼資本在這裡耀武揚威的?你信不信,我現在撤離資金,放手把公司交給你來經營,要不了幾個月,你就得完犢子。給你一份就業當老闆的機會,你自己不珍惜,在這跟我人五人六的,你配嗎?”
既然撕破臉,丁曉峰也不管不顧了,這娘們啥都幹不成,還妄想獨吞自己創辦的公司,讓自己淨身出戶,已經忍無可忍。你的錢是父母給的,我的錢可是自己辛辛苦苦掙來的,誰會拿著錢跟你在這裡玩鬧。
“這麼說,就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俞飛鴻確實有些荒神了,別看這公司丁曉峰平時不怎麼管,但是每次重大的決策和執行都是他推進的,俞飛鴻只是個馬弁,別人看的也都是丁曉峰的面子,她自己幾斤幾兩自己心裡多少有點數。讓她獨立去運營一個影視公司,她還真沒這個能力。最壞的結果,丁曉峰一旦撤資離開,重新創辦公司,這裡的人除了前臺文員,所有人都會跟著他離開,瞬間自己就成了光桿司令。她自己一個人,根本玩不轉。
丁曉峰冷哼道:“你現在最明智的作法就是自己撤股撤資,拿著錢離開。你不適合做生意,更不適合當老闆,你去找個工作打工,或者考個在編的公務員什麼的,混混日子,美美容,找個男人嫁了算了。不是我看不起你,你真的不適合在社會上打拼,既缺乏格局度量,又沒有什麼過硬的技能,意志力還不行,在這虎狼社會,你能活下去就算是僥倖了。”
“操,老孃有那麼差嗎?我在你眼裡就這麼不堪?”俞飛鴻感覺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一萬次暴擊,一下子從自信的巔峰降到了谷底。
丁曉峰坐下來,嘆了口氣,點燃一根菸抽了一口說道:“你不是差,而是你拒絕長大。一個人長大的標誌是什麼?是有責任心,能夠承擔起自己應付的責任。可你呢?遇到風險就想躲,遇到問題就想推,你對自己都不願意負責任,誰願意替你負責任?你自己開的公司,卻總以為是在給別人打工,你這種心態實在是太幼稚了。看到別人比你有優勢,你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妒忌心,那你還招聘幹什麼,把你的七大姑八大姨招進來,每天吃喝玩樂多好?誰哄你開心誰就是你的自己人,誰比你強你就要拒之門外,你這個神邏輯我不懂。我們開公司是要創造價值,創造利潤的,不是來玩樂的。”
在此期間,李小舟一直在聽,一言不發。她也很好奇,俞飛鴻這到底是什麼神邏輯。明明人家很厲害,卻非要挑刺,她看上的人不是長得歪瓜裂棗,就是平庸無奇,她就這麼怕別人搶了自己的風頭嗎?
其實李小舟不知道,很多公司就是這樣子的。很多領導喜歡用蠢貨,因為他們潛意識裡認為,蠢貨容易掌控,蠢貨聽話,能夠滿足他們的權力慾。可是他們不知道,蠢貨造成的惡果也得領導來承擔。所以這個世界不是不公平,而是很多人根本就沒有待在自己合適的位置上。德不配位,必有災殃,講的就是這個道理。
“那……那我該怎麼辦?既然你執意要退出,我也攔不住你。這個公司我付出了心血,不可能隨便放棄。是你自己不願意跟我合作的,你要退出我不反對。”俞飛鴻思來想去,還是決定以自己的利益為準繩,離了你丁曉峰,老孃還不創業了嗎?
丁曉峰點點頭,說道:“沒問題,簽署股權轉讓協議後,我們去工商局更改法人,然後你把我投入的錢打進我指定的賬戶裡,這個公司以後就是你的了,你願意怎麼玩就怎麼玩。我自己另起爐灶,至於這些人願不願意跟我走,那是他們的權力。”
“好,那我們一言為定,我現在就找人來起草股權轉讓協議,還有法人變更協議。丁曉峰,你給我記住,不是隻有你能幹成事業,我們一樣可以。你現在看不起我,早晚你都會後悔的。”俞飛鴻咬了咬牙,實在咽不下這口惡氣。
丁曉峰冷笑,他還真不看好俞飛鴻這些人,盲目自信,沒有經歷過人情冷暖,沒有被摁在地上反覆摩擦,對這個社會有著不切實際的幻想。這個世界上,除了你自己和真正愛你的人,哪裡有人真的會疼你,就你這點智商,只有被碾壓的份。
“好吧。那我走了,你們繼續招聘,天慶集團推薦來的人既然你都想要,那你就都留下吧。”丁曉峰掐滅菸頭,站起身說道。
丁曉峰從會議室出來,李小舟也跟著走了出來,裡面就剩下了俞飛鴻一個人。
“你怎麼也出來了?”丁曉峰扭頭看著李小舟問道。
李小舟吸了吸鼻子,很蕭索地說道:“我是你的助理,你都不幹了,我還待在這裡幹啥。”
也是啊,李小舟的工資又不是俞飛鴻發,她完全沒有義務幫著俞飛鴻做任何事。
會議室裡突然傳來壓抑的哭泣聲,丁曉峰聽到了,李小舟也聽到了,兩個人對視一眼,一時居然相顧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