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邯澤浩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胸口中驟然産生的那股空蕩蕩的感覺擊得他手足無措,沒人告訴他,這種感覺從何而來,又該如何消除。
回到了營帳內沒多久,織樂便聽到營帳外有嘈雜的聲音。
她掀開了帳簾,“怎麼了?”
“只是一些宵小之人妄圖偷襲而已,姑娘還請待在營帳內以保安全。”營帳外護衛計程車兵答道。
織樂身子縮回了帳內,才轉了個身,便看到黑衣人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的身後了。
還沒來得及驚呼,黑衣人已經掩住了她的唇,“姑娘,請勿發出大聲驚動他人。”
她點了點頭,黑衣人放下手。
“我們現在就走嗎?”織樂問道。
“不,還要再等會兒。少將軍派出軍隊偷襲鄷族大軍的糧倉,如能一舉把糧倉毀了自然是好,如果不能成功,那至少也可以把鄷族的守兵們都吸引過去。等一會兒他們戒嚴鬆懈的時候,姑娘便可以安然回到朱天城了。”
這種計謀,對於織,自然是很好理解。
只是……真的要離開嗎?要離開這個雖然霸道,卻會讓她覺得溫暖的男人?
為什麼,此刻的她,心中又那麼多的不捨?
不捨到甚至她希望,他能夠出現,把她留下!
而不遠處的高崗上,兩抹人影正注視著這一切。
“我就說這事蹊蹺,看來燒毀糧倉是虛,帶走這女人才是真的!”宏元開怒道,提起手中的武器,便打算領兵上前阻攔。
一把紙扇橫在了他的面前,把他擋下。
“申亟臣,你這是做什麼?”
“你難道看不出來,織姑娘現在在少主的心中,所佔的位置已經過大了嗎?”申亟臣冷冷地道。
宏元開皺皺眉。他自然看得出少主非一般的在意著這個華朝的女子。這女人生病的時候,他從來不曾見過一向冷酷暴戾的少主,會用如此寵溺的眼神看著一個女人。
“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才要把織姑娘搶回到少主的身邊。”
“可是你真的覺得讓她回到少主的身邊是件好事嗎?”
“什麼意思?”
“一旦這個女人真的回到了少主的身邊,那麼少主愛上她,是遲早的事情。”申亟臣道。或者說,現在已經愛上了,“鄷族的少主,卻愛上一個華朝的女人,你覺得這對少主來說,是一件好事?”
“這……”宏元開猶豫了。
“我所期待的少主,是一個可以帶領鄷族,稱霸天下的少主,而不是一個會因為兒女情長,甘願放華朝茍活的少主。”
“那麼你想怎麼樣?”宏元開問道。
申亟臣搖晃著紙扇,悠然道:“自然是放他們走了。”
“你打算放織姑娘回朱天城?你難道忘了她那種特殊的才能嗎?一旦她回到朱天城,我們想要攻下那城,所要花費的代價,恐怕會高出很多。”
“我自然知道。”申亟臣的目光中,有著森森的冷然,只要能夠讓鄷族一統天下,他從來不介意做下狠毒的事,“所以我這裡放他們走,而你去通知少主,只管對少主說,織姑娘是主動和賊人逃回朱天城。”
宏元開一驚,隨即已經明白過來,“你想讓少主親手殺了織姑娘?”少主向來最痛恨別人的背叛。但凡背叛過他的人,從來就沒有能活下來的。
一旦如果讓少主親眼看到織姑娘和別人逃亡,又親手逮住的話,可想而知,她的命運會是什麼。
深吸一口氣,宏元開看著嘴角含笑的申亟臣,又看了看那叢影中穿梭的兩抹身影,緩緩道:“我該慶幸,你不是我的敵人。”
“只要你不背叛少主,你永遠不會是我的敵人。”他所有的存在,僅僅也只是為了一個信念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