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十天,應該就能到朱天城了吧。”半臥在軟榻上,邯澤浩咬了一口手中的蘋果。
“朱天城易守難攻,少主可有對策?”申亟臣坐在下首,輕搖著紙扇。
“哼,朱天城守兵不過一萬,即使不用任何對策,也能輕易攻下。”
“話雖如此,但是自古以來,以少勝多的例子,也為數不少。”
邯澤浩一抬眸,“你認為我會敗?”
“不敢。”盡管心中早已預料到眼前人的反應,但是真的被那雙冰冷的眸子所盯著的時候,卻依然會讓人感到毛骨悚然,從脊背處開始冒著冷汗,“少主天資過人,更是多年未嘗一敗,要攻下朱天城應該是輕而易舉之事。”
“少來這些廢話,只有老頭子才喜歡聽你囉嗦。”他隨手把吃剩的蘋果拋開,轉頭看著杵在另一邊的宏元開,“元開,你覺得這一仗我會敗?”
“不會。”回答的聲音極是肯定。
“真無趣。”邯澤浩撇撇嘴,雙手枕在腦後,“不過若是敗了的話,應該也會很有趣吧。”
宏元開一驚,不覺沉聲道:“少主是打算拿全軍上下的性命開玩笑嗎?”
“你在質問我?”邯澤浩聲音一冷,臉上的表情顯然是不悅了。
“我看,少主只是在希望能夠有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吧。”申亟臣不動聲色地打著圓場,緩解著這一觸即發的氣氛。
宏元開垂頭,恭謹道:“屬下知錯。”手心,不知何時已經覆上了一層薄汗,剛才如果不是申亟臣的話,他恐怕早已被少主一掌打死了吧。
畢竟……眼前的男人,從來不懂什麼叫做仁慈。
“哈哈哈哈!”邯澤浩仰頭一笑,“亟臣的話也很有意思。旗鼓相當的對手嗎?我好像從來都沒有過吧。”
那是因為天才本就是少數,而能超越普通人所認為的天才範疇的人,則更是少吧。申、宏二人如是想著。
“如果有一個對手,會很有趣嗎?”邯澤浩饒有興趣地問道。
“這……應該會很有趣吧。”申亟臣猶豫了一下,回道。
邯澤浩微微垂頭,狀似沉思。對手,他倒是從沒想過要以誰作為自己的對手。對他而言,人只分兩種,對他有用的人以及對他沒用的人。
如果有一個對手的話,那麼日子也許會過得不一樣吧。
半晌之後,他抬頭,“我們來打個賭吧,賭賭看,這次攻打朱天城,能不能讓我遇見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
“少主這話的意思是……”
“如果這次攻城失敗,就證明我有對手,若是攻城成功的話,那麼朱天城似乎也沒什麼值得特別在意的。既然只是一座無關緊要的城,攻破城門後,就——屠城。”
“什麼?!”屠城嗎?宏元開緊抿著唇,對少主而言,幾萬的性命,不過只是遊戲裡的一種,除此之外,恐怕再無其他意義。看看身旁的申亟臣,此刻怕也是和他同樣的心思。
“少主,屠城之事事關重大,更何況兩軍交戰,禍不及百姓。”
“哦?”輕揚的語調,透著一股子詭異,藍眸流轉,周身殺氣形於外,“你們這是在教我如何善待百姓嗎?”
“不如看天意吧。”申亟臣趕緊提議道。
“天意?”邯澤浩一愣。
申亟臣從衣袋中掏出一枚銅錢,“就用這枚銅錢來決定,如果是正面,那便在攻破朱天城後屠城,若是反面,便請少主放了全城百姓一命。”
邯澤浩拿起銅錢,打量了一下,隨即把黃銅色的銅錢高高拋起,“先讓你們選吧,正還是反?”
申亟臣和宏元開互看一眼,“反面。”
銅錢落下,置在邯澤浩左手的手背上,而他的右手,則蓋在銅錢之上。
“反面?那好,我選正面。”
右手慢慢移開,呈現出來的,則是銅錢的——正面。
有些時候,天才連直覺,都是驚人的準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