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菱把目光從溫文身上移開,認真的注視著面前這個人。這個以前,他從來不當回事的人。
紅菱想起他當時是被溫文怎麼對待的,又想到剛才溫文對楚希的放縱,意味不明的笑了。
“是嗎,她是這麼和你說的啊。”
楚希在感知人的情緒上特別敏感,紅菱散發出的敵意太明顯,他突然失了方寸,不知道如何應對。
溫文適時的過來,把楚希保護性的擁在懷裡,目光坦蕩的回望紅菱。
紅菱看著依偎在一起的二人,心中百般情緒湧動,面上不顯分毫。控制情緒,是他在妓館學的最有用的東西。
“是啊,她對我很好。”紅菱半晌才回答楚希的問題,他一開口,楚希鬆了口氣。
溫文等著他的下文,沒接話。
送走紅菱後,她曾打聽過他過的如何,畢竟是前身招惹的債,如果不是她佔有了這個身體,說不定紅菱會過的很好,所以當初對如何處置紅菱才會如此煩悶。
孫出木匠怕夫侍,這是十裡八村都知道的,她有一個性格火辣的夫侍。紅菱過門後只能做小,畢竟身份地位比人家明媒正娶的正夫差了不是一星半點,但孫出還算疼紅菱,日子過的也還不錯,溫文聽過這個,算是放下了心。
以為之後都不會再有任何交集,沒想到今天會碰到。
“你呢?她對你好嗎?”紅菱明知答案,卻還是不死心的問著楚希。
楚希靠在溫文懷裡,拘謹的點點頭。剛才紅菱突然的敵意,讓他清醒了很多,想起了這個男人不僅僅是與他相處一年這麼簡單,他對他的辱罵和限制,一一浮現在腦海。
紅菱見狀低下頭,掩去眼裡的暗沉。
他不知道這是不認命還是他真的那麼喜歡溫文,明明溫文對他並不如孫出,卻總是在見孫出回家或出門的那瞬間恍惚,彷彿看到了進門的那人對他無奈卻無可奈何般的表情。或是在半夜醒來,意識到身邊多了一個人而莫名的悵然。
紅菱沒再說話,順著低頭的動作蹲下撿著地上散落的衣服,有兩件已經被水流沖遠,只能順著河流向下找,他可不想讓正夫找到藉口為難他。
楚希跟著他看過去,隱約能看到衣服勾在了什麼東西上。他離開溫文的懷抱,想也沒想的就跳到小溪裡,快的連溫文都沒來得及阻止。
幸好小溪不深,堪堪到楚希的膝蓋。
“小心點。”溫文在確認他沒事後輕聲囑咐著,並不介意他的冒失。
“嗯!”楚希回頭對著溫文笑笑,雙臂展開,保持平衡。
目送楚希磕磕絆絆的走遠,目光一直不曾離開楚希。
“就那麼喜歡嗎?”紅菱輕聲問著。他沒有去看為他尋衣服的楚希,而是又抬頭問溫文。
溫文沒有理他,對於除了楚希以外的男人,她都沒什麼耐心去照顧他們的心情,紅菱是,戲語也是。
“我現在過的很好,非常好!”紅菱輕聲呢喃著,“她偶爾會去我房裡,不像你,只是一味的躲著我,或許我們很快就會有孩子。”
溫文沒有理他,這番意欲不明的話,無論她如何去接,都會讓紅菱多想。
那邊,楚希找回了兩件衣服,一回頭就瞧見妻主正看著他,他立刻彎著嘴角,回了一個滿是甜意的笑容。
溫文見他捧著衣服,弄的自己都濕了也不在意,晃晃悠悠的往回走,嘴角扯開無奈的弧度,滿是縱容。
一直看著她的紅菱自然把這一切盡收眼底,本來還能壓抑的嫉妒洶湧而上,幾乎扭曲了面容。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我就不行?是你把我贖回去的啊!為什麼突然就連碰我都不願意?”
“你現在這麼問,是想證明什麼?”溫文終於開口,目光卻依然在楚希身上,“我對於你來說,只是一個肯花銀子哄你開心的女人而已。”
“不是的!”紅菱一口否決,“我把你當做妻主啊!你就這麼隨隨便便的把我送人了!”
“我為什麼會把你送人,你最清楚。”
“是你逼我的!你冷落我!無視我!我也需要關心啊!為什麼楚希可以得到你的寵愛!他連怎麼伺候你都不知道!”紅菱的聲音慢慢尖銳,又變回了讓溫文心煩的樣子。
“你太貪心了。”溫文淡然道,和紅菱的歇斯底裡成鮮明對比。“你不承認我的轉變是對你膩了,所以一而再的試探我。你不願意獨守空房,所以勾引孫出,從而證明你的魅力。你不甘心終日裡守著一個毫無長進的女人,與另外一個男人爭風吃醋,所以一路尾隨於我,抓住機會碰巧出現。”
溫文每說一句,紅菱的臉就白上一分,溫文說完,他的臉已經毫無血色,不住的否認著,“不是的!不是的!”
紅菱到最後幾乎是用喊出來的,楚希離的本來就不遠,把他們的話聽的一清二楚。他楞在原地,突然覺得心慌,下意識的去看溫文,卻撞進了她的眼裡。那雙眼睛裡一如既往的沒什麼情緒,冷靜的讓人心涼,楚希卻好像被安撫了一樣平複了過快的心跳。
“過來。”溫文對呆站在水裡的楚希伸出手,見他沒動,幹脆也跳下去,依然伸著手,加重語氣重複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