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故事城憶終究沒有講完,侯之澤不想聽了。
他嚴肅的對城憶道:“城姑娘,如果我是那隻鳳鳥,我會自折雙翼。”
他道:“一千年太久了,我不想等。”
城憶卻道:“很久嗎,你不是也等到了嗎?”
侯之澤愣住了,原來,他的母親和姐姐們已經死了有一千多年了啊。
他站在仙人閣門前看向遠方的松林與雪原,看了一會兒指著一處對城憶道:“仙人閣曾經坐落在那裡,那是一千多年,也是一個夜晚,業火漫天,鮮血染紅了仙人閣門前的一大片雪……那個時候我還很小,羽翼尚未豐滿,因此逃過一劫。”
現在他已經可以從容對城憶說起那時的事情,那些埋在心底千年的痛苦,他找到了可以傾述的人。
真相是什麼他不想再追究,他不能活在過去的陰影裡。就像城憶,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接下來要做什麼。
神鳥織羽的事情告一段落,冥王派冥差送來的信裡說,侯之澤受襲的事情是有人在背後攛掇,幕後黑手尚不清楚,不過神鳥織羽已經被昀靈君派去鎮守天之極南,和他的父親鳳鳥一起保一方平安。
信中隻字未提凰鳥。
錦葉忍不了故事聽一半,便趁侯之澤不在的時候偷偷問了城憶結局,然而知道了結局她卻後悔了,直罵修行者不是個東西,可轉念一想,他也沒有犯什麼大錯,神鳥織羽活得好好的,只不過……
“算了。”錦葉跟杏紅學做包子,邊揉麵邊唉聲嘆氣道:“人果然都是最先為自己著想啊。我以前做什麼事情都是被安排好的,今天殺這個明天殺那個……現在想想,我住在這裡,也是因為我的自私。”
杏紅笑著包包子,說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不過人也不都是自私的,不會為自己著想的人,又怎麼能為別人著想呢?”
高堂之上廟堂之下,又有幾個人能處處為他人著想呢。
“月白呢?”錦葉忽然想起來最近都很少見到他。
杏紅道:“帶著大雪球出去巡邏了,晚飯會回來。”
錦葉瞭然,繼續和麵。
說到大雪球,就不得不說城冉離開那天晚上的事情。
那天晚上她正幫著鬼仙修門,本該在閣內的月白卻提著一個滅了的燈籠從松林裡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只一人多高的兩尾貓又。不是城憶曾經養過的那隻雪球,而是一隻足有三千多歲快要飛升的貓妖。
錦葉對他不是很喜歡,吃得賊多脾氣還賊臭,關鍵是他會說話,你講他不好,他會懟回去,你說城冉的不是,他就對你呲牙,還挺護主。
整個仙人閣裡他除了親近月白,也就親近城憶了,可能是因為他們都姓城,身上擁有同樣的味道吧。
其實大雪球並非這只貓又真正的名字,城冉給他取的名字讓人難以出口,本來挺好聽一名字,但只要想起城冉的故事,名字就會變味兒,也就不喊了,直接喊他大雪球,反正他和雪球長得挺像。
錦葉幫著把包子放在籠屜裡,還沒放在鍋裡,就聽外面有動靜,好像是月白和大雪球提前回來了,正和城憶說話。
最近仙人閣有點冷清,城冉離開之後就沒有厲鬼登門,侯之澤也回去繼續忙他的事情了,偶爾回來半個時辰也只是吃飯,話都說不上幾句。
經歷了那兩個難熬的夜晚之後,錦葉簡直對他刮目相看,現在的侯之澤渾身散發著成熟沉穩的味道,不是一般的迷人,杏紅都不喊他外號了,而是和城憶一樣尊稱他為先生。
把包子蒸上後,杏紅和錦葉來到前廳,今天天氣很好,大雪球正臥在門口打盹,兩條雪白的長尾巴盤在身前,非常愜意。
畫案處城憶正在讀書,她最近經常翻看以前閣主留下的書籍,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錦葉坐在一旁翹起腿,悠哉悠哉的擦著她的匕首和短劍。
現在是民國二十年一月十二號,還有一個多月就到年關,她本來想好好規劃這段時間要做些什麼有意義的事情,可她思來想去也想不到,便放棄了。
順其自然吧。
她也不是特別執拗的性子,強求不來就不求,她已經想好了,到了冥界先去找方景辰聊天……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回歸夢魘線,侯之澤的身世還有一點沒有說完,先不說,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