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曲兒清唱,琴聲清靈。如此佳人美景,齊兄居然遲到了,你們說,一會兒他來了,該不該罰。”
一曲終了,坐在臨街窗邊的一長相清俊的玄衣青年嘴角噙笑,劍眉微挑,要風度不要溫度的輕搖摺扇,詢問各位同好的意見。
彈曲兒的女子先開口了,撥弄了幾下琴絃後,櫻桃小口輕啟道:“齊公子莫不是又去柳二孃的花樓了,要不然這會兒子時辰,他就是爬也爬到飛來燕了。”
如琴音清靈的笑聲響起,在場的文人雅士也隨著撫掌笑道:“素衣姑娘都開口了,齊兄今日是逃不過了。”
一白衣青年嚷道:“罰酒,把老闆珍藏的仙人醉拿出來,咱們一人一杯,就當是為明日榜上有名提前慶賀了。大家說怎麼樣。”
“好。”林公子率先應道:“一會兒我們一人敬齊兄一杯,他醉了我買單,他要是不醉,你們看著辦吧。”
話音剛落,從樓下便傳來了一人的笑聲,豪爽不羈。
齊公子站在樓下,剛望見了三樓窗邊的好友,便聽他說下此等豪言壯語。灌醉他?不存在的,為了不讓好友破費,齊公子決定今日絕不能醉。
大笑著與一樓友人打了招呼,齊公子徑直上了三樓。也是此時,四個茶樓夥計每人拎著一壇仙人醉閃亮登場了。
文人大都愛酒愛風流,但也有少見的愛一個或是兩者都不愛的。林公子就是兩者都不愛的其中代表,他向來不沾一滴酒,來此巷中也僅僅是參加同好。
齊公子是他的好友,自然懂他,兩人偷偷交換了眼神,齊公子便在他身邊坐下了。
夥計為每人滿上一茶碗的酒,把剩下的兩壇應諸位要求,放在了齊公子的面前。
素衣姑娘粉衣薄紗,嬌俏的扭動著水蛇腰,走到齊公子跟前倒酒,媚眼一掃在座的各位,嗔道:“別愣著了,齊公子既然爬來了,大家快些罰了他,好讓我也能歇息片刻,留著體力與你們明日再瘋。”
“呦……素衣姑娘累了,咱們得速戰速決了。”
不知是誰先起的哄,一個接一個的青年才俊排著隊要給齊公子敬酒。
齊公子一口一口,不帶停歇,十碗剛過他就有些醉意了,面頰微紅。林公子道:“齊兄醉了,這酒……”
我請這兩個字還未出口,齊公子就按住了他,本就生的俊俏的他,此刻勾起一邊唇角邪魅一笑,桃花眼中霧氣濛濛。
“誰說我醉了,我還能喝。”說罷,他放開抓住林公子的手,對著素衣道:“好姑娘,你給我倒得太滿了,我自個兒來吧,您去彈個曲兒來聽,我想聽‘燕來’這首。好聽,百聽不厭。”
素衣撅起小嘴,看了眼林公子,放下酒壇起身離開。一曲清輝婉轉的‘燕來’被她彈出了些許幽怨之氣。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素衣姑娘喜歡林公子,毫不掩飾的喜歡。但偏生林公子不好風流,美人不愛美酒不嘗,可憐了他的好友齊公子,每每好友被人纏上,他便得出頭解圍。
如此幾次後,齊公子樂在其中,林公子也不解釋,二人便被冠上了斷袖之名。
但,他們人人都也清楚,林公子家境殷實,與城東風家小姐風婉卿是娃娃親,過了這個冬天便要成婚了。
而齊公子世代書香,家境也是不錯,卻獨好風月,與這巷中多名花娘有過豔文趣事,這最鐘情的,還是之前提過的長安樓的柳二娘子了。
“愁啊愁,愁入九霄雲外仙人酒;酒啊酒,酒入五曲回腸難解愁。”
一灰衣青年,臉上紮了些胡茬,敬齊公子一杯後,似是醉了,搖頭晃腦吟出一句。
眾人大笑,皆道妙極妙極。
齊公子喝了酒,發了汗,一扯衣襟拿過林公子的摺扇搖扇道:
“巧啊巧,桃巷六階石棲飛來燕;妙啊妙,柳家二孃淡妝配紅裝。”
眾人又笑,笑他太不正經。
齊公子不害臊的也笑,一碗接一碗與人敬酒,不多時,酒幹人散,天還未黑,便都奔著溫柔鄉去了。
毫無疑問的,林公子回了家,素衣姑娘收了琴,不死心的想要尾隨,卻因半路殺出的齊公子沒有得逞,悻悻而歸。
路邊,齊公子毫無形象的扒著牆根猛吐不止,林公子作為始作俑者,卻不想他真為了那點酒錢與人拼酒,雖沒大醉,卻傷了脾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