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該死!這踩凳下邊兒的地不平,是小的疏忽。請羅小姐責罰。”負責放踩凳的張家下人哆哆嗦嗦地向羅懷秋請罪。
羅懷秋不動聲色地將胳膊從張十一郎手裡抽出來,她哪裡敢責罰張家下人,只能勉強地笑了笑,“不要緊,也是我自己沒注意。多謝張十一哥幫忙。”
張十一郎也很有禮貌地退開了一些,畢竟這就在武定侯府門口,他要是敢做什麼逾禮的事恐怕沒法完整地回到張家。況且羅懷秋一個沒長開的小丫頭也沒法讓人有不軌之心。
張十一郎額首示意,溫和地笑道:“舉手之勞。羅家妹妹快些進去吧,先前路上芮姑任性耽誤了會兒,武定侯夫人怕是等急了。”
羅懷秋又福身道了謝,便由武定侯府的下人迎著回了府。
“前頭那停的不是張家的馬車得嘛。”李先槐慢悠悠地趕著馬車從晉安胡同口路過,看到張十一郎和張家的馬車自言自語地叨咕了一句。
“哪個張家?”車廂裡的葉限耳朵卻尖得很,睜開眼睛懶洋洋地問了一聲。
“莫得哪個張家喲,不就是張居廉嘛。”李先槐被大太陽曬得心煩,對著葉限竟然都有些不耐煩。
幸好葉限沒和他計較這個,管自己掀開車簾看出去,正好看到張十一郎打馬準備離開。
葉限看著張十一郎的樣子顯然是剛送完什麼人。用馬車送的人必然是女眷,而只是由張十一郎陪護那必然是平輩。葉限皺了皺眉,這武定侯府裡與張十一郎平輩的女眷只有羅懷秋了。
看來羅張兩家的手腳很快啊。葉限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幾個月前老夫人和於氏還火急火燎地到長興侯府企圖讓他娶羅懷秋,現在已經和張家你來我往地讓張十一郎送羅懷秋回家了。
葉限索然無味地準備放下車簾,那邊策馬而來的張十一郎卻看見了他。張十一郎挺直地騎在高大的栆駒馬上,夏日的陽光雖然猛烈卻沒有讓他顯得一絲狼狽,不像葉限,只能和個姑娘家一樣躲在照不進陽光的馬車裡。張十一郎微笑著向葉限點了點頭。
葉限心裡忽然覺得很煩躁。他幾乎沒有獨自騎馬上街過,高氏恨不得他永遠待在密不透風的臥房裡,那樣他就不會因為各種微不足道的原因病倒。
葉限清楚地知道他不喜歡張十一郎,不喜歡他身上那種少年人的率直、無畏和明快。他不屑張十一郎的無知和愚蠢,卻又不願承認自己其實是在妒忌他的青春活力。
葉限冷漠地看了張十一郎一眼,鬆手任由車簾落下來遮住他的臉,絲毫沒有回禮的慾望。“快點駕車。你昨天晚上是去胡玉樓睡小娘了嗎?怎麼動作這麼慢。”
李先槐嗆了一下,這些話都是誰教世子爺的?這麼粗俗的話他也說的出口!李先槐不知道自己又哪裡惹到葉限了,只得揚鞭抽了一下車前的馬,迅速地掠過了晉安胡同。
陳少詹事比張居廉溫和些,午歇的時候朱駿安就回了慈慶宮,大大咧咧地倚座在胡床上和羅懷夏聊天:“喜娘呢?喜娘怎麼還不來?”
馮程山新晉了司禮監秉筆,現在貼身伺候的換成了寧誠安。寧誠安看了羅懷夏一眼,才躬身低眉順眼地對朱駿安說:“回殿下的話,皇後娘娘恩準羅大姑娘回去用午膳了。”
“什麼?母後不是說好今日讓喜娘進宮玩兒的嗎?這就讓她回去了?”朱駿安有些不高興地沉下臉。
寧誠安有些誠惶誠恐地回道:“殿下息怒。今日一道受娘娘召見的還有張家六姑娘,娘娘也恩準了張六姑娘回去。若是獨獨留下羅大姑娘,怕是厚此薄彼,羅姑娘也不好處。”
朱駿安撇了撇嘴,仍舊不那麼高興,但好歹接受這個解釋,嗯了一聲算是揭過。
寧誠安卻若有所思地又看了羅懷夏一眼。朱駿安平日裡哪有這麼好說服,這回他只是說單獨留下羅懷秋會給她帶來麻煩,朱駿安就不追究了,足見羅懷秋對朱駿安影響之大。
“殿下,馬上又要到中秋了。”羅懷夏雖然也被朱駿安恩準坐在胡床上,仍舊是坐得筆挺。
“對呀,又是中秋了。”朱駿安想起去年的中秋,眼睛亮了起來,“今年你再讓喜娘扮了小廝出來玩兒吧!中秋母後總不會再不準我出宮了。”
這恐怕還真不準。羅懷夏苦笑了一下。張居廉當上了首輔後雖然人不來親自授課了,但在禮法上對小太子的管教反而更嚴了,這種出宮“與民同樂”的事自然是不會準許的。張居廉不贊同,皇後必然也不會同意。但如果太子想要的話,他總歸得想辦法達成。況且,太子被張居廉控的太死顯然不是什麼好事。
作者有話要說: 戊戌年到啦!祝大家新的一年順順利利,萬事如意!時雨給大家拜年了!
話說大家看冬奧會了沒呀?羽生結弦真真真真太好看了!!
p.s.本來應該叫“蛤 蟆吐蜜”的,但jj不知為啥抽抽,蛤 蟆屬於違禁詞打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