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感受到了左鶴的疑惑,醫生主動做出瞭解釋。
“蠟是一種很好的密封材料,在衣服上打蠟可以避免我在接觸病人的時候被傳染。”
“啊,到了。”
「大沿皮禮帽是當時醫生的象徵,就跟今天的廚師帽一樣。而且寬沿還能避免醫生在檢查時和病患靠得太近。」
科普彈幕君及時上線。
「那個鳥嘴上面是開了氣孔的。鳥喙的部分塞著香囊,他們用那個來隔絕有毒的空氣以及異味。裡面基本都是些香料和草藥,更講究一點的醫生甚至會灑上香水。」
「感覺跟我們現在的防毒面具還是有異曲同工之妙的誒」
「對對對,尤其是那個眼睛上的一對玻璃片。就是配色和鳥嘴有點迷……」
看著彈幕裡的講解,左鶴忍不住打量了一眼正在檢查的皮普斯先生。
對方正站在床邊半米多的距離,用他手裡的那一根小木棍代替雙手在做檢查。
從她的角度只能看到黑色的大禮帽和那尖又長的鳥喙,也許是因為冶金技術的提高,那東西渾身線條感十足,頂端甚至還做出了鷹鈎的部分,看起來藝術感十足。
「別說,這個鳥嘴面具其實挺好看的。現在好多遊戲啊時尚面具啊什麼的都會以這個作為參照物。」
「畢設有靈感了√」
「這套服飾是在16世紀由一位法國醫生研發出來的,傳到英國之後略微發生了一些變化。英法兩國雖然互相看不對眼,但是在應對瘟疫這種事上還是拎得清的。」
法蘭西使用者:「哼,就知道學我們。」
英格蘭使用者:「???」
眼看著兩國人民就要吵起來了,系統直接一邊賞了一個禁言,又披上馬甲裝無辜群眾道:
「咦?不要吵架啦,人家想聽科普嚶嚶嚶」
……
塞繆斯皮普斯在瘟疫到來之前便是教堂裡的一名醫師,在此之前,他有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行醫生涯。
在瘟疫到來之後,大批牧師紛紛逃亡鄉下,出於對上帝的信仰和職業道德,他選擇留了下來。
將近一年的時間裡,從一開始的驚慌到如今的麻木,他前前後後接手過很多病人,但卻從未遇到過今天這樣的病患家屬——
如此處變不驚。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皮普斯之前也接手很多貴族家庭,在出診的同時,也不得不被迫觀賞了很多家庭倫理大戲。
那些衣著得體談吐文雅的王公貴族們上一秒還在互相噓寒問暖,確診之後卻又立馬翻了臉,一個個都避若蛇蠍。
第一眼看到這個俊美少年的時候,他難免也有過這樣的想法。畢竟據他所知羅倫斯先生並不是一個顧家的人。
沒想到這個叫佐伊的少年,不但沒有一臉嫌惡地躲開,甚至還主動留了下來幫忙。
中途羅倫斯先生喊了好幾次口渴,他居然一點也不避諱地上前遞了水杯,態度十分自然。
“羅倫斯少爺似乎對我的工作很感興趣?”他這麼問著,用木棍挑起了羅倫斯先生的胳膊。
可以十分明顯地看到在腋窩處明顯多出了幾處鴿蛋大小的凸起。盡管還沒有發黑,但可以確定這的確是黑死病無疑。
左鶴正和彈幕中討論著羅倫斯先生的病情,沒有出聲。
「仔細看他的身上已經出現了一些紅色的印跡,這應該是腺鼠疫的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