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印象裡,那是個十分文靜內向的小姑娘,平時都是一副埋頭苦讀的樣子,十分乖巧,很少惹是生非。
可是這段時間老王這卻三番五次地收到她缺課的訊息,給她母親打電話的時候,對方也是沉默兩秒便直接開口說以家長的名義個孩子補個假就行了,卻總是支支吾吾地不肯說出原因。
想到這,老王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揚聲道:“你們有誰知道陳琴是什麼情況嗎?”
眾位同學彼此之間交換過眼神,曖昧、戲謔,卻又在看向講臺上的班主任時,齊刷刷地搖頭。
左鶴瞥了眼身旁的空位,又瞅了瞅那些人古怪的神情,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不過上課鈴響過之後,她又很快地將注意力轉移回了自己的課本上。
等到老王下課走出了教室之後,整個班級就像是轉了性一樣,開始七嘴八舌地談論起了陳琴。
你一言我一語地,看見老師進教室了就閉嘴,等到老師出教室了之後又接著討論,下午短短幾個課間裡,一直坐在座位上做題的左鶴倒也無意間聽了很多關於陳琴的訊息。
一些不太好的訊息。
*
晚自習之前那段晚餐時間,大部分的學生都會待在學校裡,而恰好這段時間又十分充裕,對於高三學生來講,這也算是一天當中難得的消遣時光。
從食堂裡買好晚飯之後,朋友三三兩兩地坐在一起,校園裡所能接觸到的社會有限,聊來聊去也就那麼幾個熱門的話題,幾人說著說著就繞回了下午才引發熱議的陳琴身上。
左鶴一邊吃著唐風用保溫桶送來的晚飯,一邊翻著手裡的軍事雜志,免不得又被灌了一耳朵的八卦。
什麼被老男人包養啊、去ktv做公主啊、甚至還有人說之前親眼看見她好幾次跟不同的男人進出賓館,傳聞一夜只要兩百。
“真的假的?”
“親眼見到的那還能有假……”
幾人正湊在一起竊竊私語聊地正嗨,身後忽然就傳來砰地一聲響,嚇得一個激靈。
說話那人一臉不耐煩地回過頭正要開罵,就看見左鶴面無表情地蹲下身撿起了地上那本辭海,拿在手上顛了顛,又才將東西遞還了它的主人。
“書拿穩點。”左鶴冷聲道。
“……噢噢,好的好的謝謝……”
坐在她另一邊的眼鏡男一臉惶恐地伸手把詞典給接了回去,心裡卻默默委屈道,這明明是左鶴故意從他桌上拿走然後摔在地上的。
抄作業的時候忽然被煞神臨幸,他整個人都嚇壞了好嗎。
而對於那群以低俗言語消遣同學的人來講,明明左鶴全程沒有看他們一眼,但看著她那副冷漠的樣子,不知道怎麼地就是讓人覺得有些後背發涼。
“……”
幾人面面相覷,高一被武力支配的恐懼頓時又變得鮮活起來,教室裡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有些尷尬了。
恰巧這時揹著書包的陳琴從教室外走了進來,低著頭,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像是在思考什麼事情。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放書包,左鶴沖她禮貌地點了點頭,後者立刻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但怎麼看都有些蒼白。
眼睛還有浮腫沒消,看起來應該是哭過了。身上的裝束和她上午離開的時候沒什麼兩樣,褲子上多了越多縐子,鞋面也髒了一些,渾身疲憊的模樣不太像是從家裡趕過來。
左鶴收回自己的視線,將注意力轉移回了雜志上,並沒有流露出什麼特殊的想法。
反倒是坐在門口的另外幾個女生一直緊張兮兮地關注著左鶴和陳琴之間的互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地,推推搡搡地最終誰也不敢來觸左鶴的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