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那。”
“我的父母都是研究院裡的人。事發當年我只有四歲。有些記憶模糊了,有些事情卻記得特別清楚。”左鶴疲憊地閉上了眼,遮掩住了那一閃而逝的悲痛。再睜眼的時候她又恢複了一如既往的淡漠。
“核輻射只是一小部分,有人故意破壞了反應堆,為了將傷害降低到最小,我的父母都付出了生命的代價——輻射的影響被控制住了,他們的犧牲是值得的。但隨之而來的便是生化噩夢。”
陽城封閉,方圓幾十裡都是經濟落後交通閉塞的城鎮。災難被強行控制在大山裡的陽城中沒有傳出去,可同樣的,希望的曙光也進不來。
“死去的死不安穩,活著的活不快活。整個陽城中脫離了魔咒的只有一小部分人……”
左鶴頓了頓,深呼吸了一口氣,“比如我。像我們這種活下來的,被稱為倖存者。”
十多萬人裡,一共近千名倖存者,而平安活到現在的只有寥寥一兩百人。
當年的倖存者年齡普遍偏小,專家學者們只能用物種進化說來解釋這種現象——正因為他們年齡小,那些未知的東西才能放心地將自己寄存在他們體內,進而達到某種還未曾被他們發現的目的。
沒人知道結果究竟會怎麼樣,也許只是單純的寄生,也許是為了融合……也許只是遲到的毀滅。
國家不可能將一群含有潛在危險的孩子們放入社會,也不可能違揹人道主義將他們全部囚禁起來為了科學無休止地進行重複實驗,就像對待小白鼠那樣。
有人被送回了知情的親戚家,有的則被留在了研究中心附近的孤兒院,有的則在兩者中輾轉,比如左鶴。
等到左鶴第三次因為心理情況極度不正常被親戚遣送回孤兒院之後,在簽署了相對公正的條約之後,艾瑞克博士將她領回了自己當時所在的研究中心作為專屬的活標本,也就是在那,她第一次見到了唐風。
……
正在左鶴思緒翻湧的時候,公交車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到了站。
這一站上車的人似乎特別多,少男少女們推推嚷嚷的頓時整個車廂裡都熱鬧了起來。司機不耐煩地把投幣箱敲得哐哐直響,大聲吆喝著讓他們往裡面走,甚至還有人在前門刷了卡又跑到後門來上車。左鶴身旁原本坐了一個大媽正準備在這一站下車,結果又被硬生生地給擠了回來,頓時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左鶴嘖了一聲,被吵得心煩,伸手壓低了自己的帽簷,從褲兜裡摸出了耳機。身邊的大媽剛一離開,身旁的位置就被人佔了,左鶴瞧也沒瞧一眼,徑直點開了音樂軟體。音樂前奏剛剛響起,她身邊的人突然大叫了一聲。
“左鶴?!”
左鶴試調耳機的手一頓,轉過頭去。只見身旁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孩正一臉驚訝地望著自己,模樣略有些眼熟。她微微瞪大了雙眸,像是有些驚喜一樣,看起來十分可愛。她穿著一身黑白相間的運動服,揹著雙肩包看起來像是剛剛放學一樣,胸口的校徽……
左鶴眼皮猛地一跳,她終於想起來自己忘了什麼事了……
左鶴輕咳了一聲,收回自己的思緒。她微微勾起了唇角,露出一個自認為十分和善的笑容。
“下午好啊,陳……呃,你是?”這個女生叫什麼來著?
被點到名的陳琴當即一愣,看到左鶴剛才一臉冷漠地打量了自己幾秒鐘,她原本正在為自己的莽撞而懊悔呢,沒想到下一秒對方就主動跟自己打起了招呼,甚至還記得自己姓什麼……
傳說中的左鶴難道不應該是一向獨來獨往、冷若冰山麼?她感覺自己好像見到了女神不同尋常的一面!
陳琴臉上當即就緋紅了一大片,她有些靦腆地笑了笑,聲音也變得矜持了許多:“陳琴。我是陳琴。我們是同班同學……”
越說到後面陳琴的聲音就慢慢小了起來,她緊緊地攥著手裡的塑膠袋,只覺得自己掌心已經濕了一大片,心跳快得也像是在打鼓一樣。
左鶴禮貌地點了點頭,“你好,陳琴。”
“你你你你好……女,啊不對。左鶴……”受寵若驚的陳琴更緊張了。她有些手足無措地理了理自己的鬢發,小心翼翼地提問道:“那個……可以冒昧地問一句你怎麼會在這嗎?啊,如果不想回答的也沒關系的……”
系統:【看這姑娘誠惶誠恐地……難不成暗戀你?】
“……”左鶴沒搭理系統,“我來看病。”
“噢噢……”陳琴連忙點點頭。恰巧這時車子顛簸了一下,過道上的人頓時跌宕起來,陳琴被撞了好幾下,只能一邊朝著左鶴小聲說著抱歉,一邊往她那裡挪了一點,小臉緋紅。
【還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