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的性子,要是自己發現點兒什麼,只怕是要翻天的。
付睿淵嘆了口氣,伸手將林夫人的手握緊,臉色十分凝重,“我自幼便隨父親徵戰一方,這些年來打過的大小戰事無數,於我而言,其實早已經看慣了生死無數。也許正是因為看慣了生死,才會覺得這樣的和平是難能可貴的。我雖是貪生之人,卻並不怕死。可是……我不想你們再如我一般,看慣生死。”
他的眼睛裡有太多蒼桑。
林夫人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嘆了口氣,“無妨……月娘那麼聰明善良的孩子,不會介意這樣的事情的,我想你也不需要太在意了。”
付睿淵的眼睛裡有些虛空,“但願吧……”
……出了付家,月娘就去找張三李四彙合,三人一起去了禁軍統領所在之處。
禁軍的人一向是隻聽皇帝的命令,從來也不會把旁人放在眼裡的。月娘一個小丫頭,哪怕是她爹爹來了都不會被人善待。
她好脾氣地沒有發怒,只是十分善意地提醒那兩個看門的,“你們兩最好讓我進去,知道我是奉了誰的意思在辦事?你可知道你現在妨礙我……有什麼後果。”
那兩看門的只算禁軍之中最下等的軍士,可他們自來跟著禁軍的人混在一起,也知道朝中禁軍的存在就是為了壓迫他們的。
“奉誰的命令,總不會是奉了順天座的命令吧。小丫頭,看清楚這個地方是哪兒。我勸你啊,滾回家裡去繡花彈琴,否則……就回不去了。”
口氣倒是不小,竟然還想扣下她不成。
月娘伸手就給了那看門的一巴掌,“把你的嘴巴放幹淨點兒,知不知道我是誰,我現在是奉了天子的命令列事。莫說是你們兩個看門的東西,敢攔我。”
她本身就有不錯的武功,又因為氣勢好,所以那兩個家夥同時捱了她一巴掌,一下子整個人都傻了。
禁軍耶,禁軍是整個帝國唯一隻聽皇帝命令的軍隊。在京城裡,他們出門兒都可以橫著走,要是看誰不順眼一刀把那人結果了,沒人敢說什麼的。
現在,在他們的總部門口,竟然有一個小丫頭一巴掌批在他們臉上。
兩個人當時都是一臉反應不過來的傻樣子,彷彿月娘不是打了他們,而是個來路不明的妖魔鬼怪一樣。
不過到底是在禁軍裡頭混的人,心智自然也是跟尋常人不一樣的。
他們很快就反應過來,竟然有一個小姑娘敢在禁軍門口鬧事,看來她是不用活了。兩個人立即吹響胸前的哨子,同時身後敏捷地拔出腰間的配刀就往月娘身上砍。
那麼近的距離,又是兩把刀同時朝她砍去,月娘若無一流輕功,絕難生還。兩個人都料定了能劈了這不知死活的丫頭,卻忽略了月娘身後還有人。
那兩個順天府出了名的神捕,可不是吃素的。
所以很快,兩個人就發現他們的刀被人格在半空。
兩隻手握著刀根本騰不出空來,所以他們等於完全受制於人。
月娘笑眯眯地看著兩貨,輕輕拍打著他們兩個的胸,“手是快,可惜腦子不行。你們兩個……自求多福。”
她從兩個人中間擠進府內,身後兩聲砰砰聲響,慘叫連天,張三李四將這兩個人的手給折了。
禁軍府很大,並沒有太多花裡胡哨的裝飾,月娘第一次來這個地方,視覺沖擊還是挺大的。
院子裡正對著大門有塊兒大石,上頭刻著幾個酉勁大字:蒼生為上。
看看,面子工程誰都會做。這個世道,命如螻蟻的人大把大把地,可是這天下最讓人惡心的部門兒裡,卻豎著這麼塊兒牌子,這不是讓人笑掉大牙麼。
月娘盯著那幾個字,四字同時出現好多手持弓駑之人。
銀衣銀甲,好不威風。
她忽然想起牧歌說的話,那天,也是禁軍包圍了關帝廟。
如此說來,他們也是這樣對付那些所謂的流民了?其實誰都知道,那些能夠入城的人都不會是普通的流民,可是這些掛著蒼生為上的人,卻以那樣的方式對付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多可笑。
月娘哼哼,看著四周黑壓壓的一片人,倒也不再亂動。
開玩笑,禁軍的裝配可是最好的,就算再好的武功也不可能硬去搞這漫天的箭雨。
她個子不算高,人又沒有完全長開,那樣站著倒是有幾分詭異。
張三李四也被圍到中央,三個人背靠背站著。張三李四的身體都繃的很緊,反是月娘倒十分輕松瀟灑。她朝著人群裡喊,“大都統,你就是這樣給皇上辦事的!”
月娘一句責問,那個禁軍都統不得不站到前頭來,“小姑娘,你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你來這兒……你家裡知道嗎。”
什麼地方,京城百姓們眼裡的地獄唄。月娘看著那個男人暗色的袍子和隨意批散的頭發,忍不住好奇,這個人平時是不是因為怕沾到太多血難看才不穿白衣服的,其實他那麼好的臉穿的這麼暗真的挺可惜的。
月娘打量他,他也在打量月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