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在一處懸崖處,擺脫了暗衛的跟蹤。
五年後。
小漁村。
“林家娘子,不好了,你快去後山,你家孩子被一頭野牛堵在小洞裡。”一個中年大嬸喘著粗氣,小跑著朝正在做飯的女子跑來。
女子戴著一水藍色的頭巾,利索地將黑長的頭發盡數盤到了後頭,穿著普通婦人所穿的粗布麻衣。面容卻極是姣好,與這偏遠的小漁村裡的婦人彷彿是雲泥之別。
而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在京城中消失了五年的付葭月。
聽了大娘的話,付葭月腦袋嗡的一聲響,她砰的一聲丟掉了手中的長勺,猛地施展起輕功便朝後山飛去。
“這,這林家娘子怎,怎麼還會飛呢,不會當真是仙女下凡吧?”中年婦女本來正欲同付葭月一同再跑回後山的,可當看到付葭月就像是騰雲駕霧般一下沒了蹤影,她張這個大嘴,只留下一臉的懵逼……
且說付葭月很快到了後山,只見一個約莫四歲的小男孩正蜷縮在一處小洞xue中,而在他的前邊,正堵著一隻野牛。這只野牛正扒拉著土,怒氣沖沖地看著小男孩,彷彿下一秒便要用它厚實的牛角頂向小男孩。
小男孩渾身瑟瑟發抖,顯然是很害怕。他蜷縮著小身子,不斷地朝小洞口裡躲著,渾身不斷發著抖,一雙大眼睛噙著淚水,彷彿下一秒便會奪眶而出。
在看到付葭月的那一刻,男孩驚喜地就要叫出了聲,付葭月忙伸手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男孩才懂事地忙用雙手捂住了唇,以免自己說出不合時宜的話來。
但淚水還是如決堤的江河般順著男孩的臉頰滑落,剛才一個人面對這野牛時,男孩雖是害怕,卻始終沒讓自己掉下一滴眼淚,可就是在付葭月到來時,他都極是懂事地按著她的指示,連哭都是忍耐著。
付葭月的心口一酸,孩子不就該有孩子天真呢的模樣?遇到這種事時,不管不顧地撲到大人懷中撒嬌哭鬧才是大部分孩子會做的。
可是,他卻是這般地懂事,懂事地讓她一個大人都不免感到慚愧。思及她小時候,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都受盡了哥哥,皇上與皇後的疼愛,只懂得任性胡鬧,心中哪裡會有“懂事”這詞啊?
凡凡不要怕!
眼淚順著付葭月的眼角滑落,她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而使野牛驚嚇。
她緩緩地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刀,脫掉了鞋子一點點地朝野牛靠近,零碎石子如尖刀般紮在她的腳掌心,更有尖銳的直接劃破了她的面板,鮮血頓時噴湧而出。
付葭月緊咬著嘴唇,忍受著腳下傳來的劇痛。
這次出走,她帶足了可供她生活十年的銀子,她知道她不能死,她也知道,她逃不了多久,也許,不要十年,謝白便會將她給找到。
於是,除了平日裡的燒菜做飯,她也沒做過什麼苦力,身上依舊是當初的細皮嫩肉。
啪嗒——
然而,在她踩到一根枯樹枝時,發出的不大不小卻正好可以傳入野牛耳中的聲音忽然響起。
“哞哞——”野牛擺動著尾巴,不耐煩地吼了幾聲,便尋著聲音打算朝付葭月這邊看來。
躲在洞口中的凡凡見母親就要被野牛給盯上,忙不疊地喊道,“母親小心!”
野牛在聽到這一聲驚叫後,頓時驚得在地上狠狠踏了一腳,凡凡被嚇得終於再忍不住大聲痛哭起來。
野牛在地上狠狠地踏了幾腳,喘著粗氣,就要朝凡凡頂著牛角攻去。
“凡凡!”付葭月大叫一聲,忍著腳底傳來的劇痛,飛快沖上前去,將自己手中的短刀狠狠地插進野牛的心髒所在處。
“哞哞——”野牛驚叫地抬起後蹄子就朝付葭月狠狠踹去,付葭月受不住這巨大的力道,朝一旁栽去。
野牛煩躁地踏著,刨著土,似還未消氣般,氣勢洶洶地瞪著付葭月,見她倒在地上,似沒有還手的餘力後,又轉了一圈,似在尋找下一個目標。
忽的,它的目光終於停留在了凡凡的身上,它粗重地又喘了幾下粗氣,在正在涓涓地冒著鮮血的傷口處嗅了嗅,便如不要命般,驚叫了聲頂著牛角朝凡凡攻擊去。
“母親,救命啊,救命啊!母親,嗚嗚嗚——”凡凡驚叫地哭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