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易容潛伏在自己的軍營中,化身為陳正。
她第一次見他易容時的模樣是在有刺客潛伏的時候,那時候,她正在床上歇息,但是常年的警惕性讓她從來就不敢深睡,但凡一點的風吹草動,都可以讓她從睡夢中驚起。
或者說,在上戰場的這些年中,她不再敢做夢,因為,每次做夢,進入她夢鄉都只是那些被她所殺,前來索命的鬼魂。他們面容可怖,他們想要掐死她,而她,在睡夢中,卻是一點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此刻的劍氣很細微,但同樣被她所察覺,她猛地睜開眼,一把抓過身旁的短刀,砰的一聲利索地抵抗住了刺客使猛勁傳來的一劍。但因為力道過大,距離過短,她還是被這劍氣給彈到了一米遠,直接將帳篷的一支架給撞斷了。
後背火辣辣的疼痛傳來,她藉著散落下來的帳篷布躲避著此刻的視線。
劇烈的疼痛讓她有些使不上勁,忽然,當她以為逃出了帳篷時,後背忽然被一人抱住,她嚇得抽起刀就要朝對方刺去。卻是在見到對方絲毫無抵抗的意思,不但不擋她的劍,反而去捂住她即將驚叫出聲的嘴。
“噓!”這是他發出的聲音,藉著投射進來的月光,她只能看清來人的眼眸,他並沒喲看她,而是同樣抽出腰間的短刀,伺機而動。
刺客看不見他們,卻舞著劍隨便地亂砍著,很顯然,這是敵方陣營派來的自殺式殺手,不管有沒有刺殺成功,刺客最終都會死,就在他們來的前一夜,為了以防他們中途叛變,安排者都早早地給他們喂下了致命的毒藥。
隨著唰的一聲響,和銀白的一片亮光,男子帶著她側身擋過,空出來的一隻手則用短刀狠狠地朝刺客的手腕處刺來。
刺客因處在明處,剛才並沒有看清他們所在位置的緣故,手腕上結結實實地捱了一劍。鮮血頓時如決堤的江河般湧出。刺客的眼眸頓時彤紅,非但沒有因此而退縮,反倒是更加亢奮般,換上另一隻手就再度朝他們攻擊來。
因著目標更加明確了,他手中的速度和力道都加大了幾分。
你現在還可以打嗎?
她點了點頭,剛才的疼痛現在已不是那麼明顯了。
他們對視一眼,很是默契地分別朝不同方向朝刺客攻擊而去。刺客一隻手已然受傷,雖然,看起來並不會個他帶來痛覺,但在力道速度方面還是受到了影響。而那受傷的手所對的正是她。
對戰了幾個回合後,刺客顯然心有餘而力不足,在聽到門外紛紛擾擾的腳步聲,與無數明亮火把所照應出來的火光時,忽然丟掉了手中的長劍,將手伸進了袖口之中,掏出了一枚拳頭大小的黑色球狀物。
“不好,他要自爆!”男子眉頭猛地皺起,忽然大喊一聲,攬起她的腰肢便朝帳篷外跑去。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原本挺立的帳篷瞬間坍塌。
“南雪!”聞訊趕來的楊崢看到眼前幾乎快要燒焦成一片的帳篷,頭腦忽然一片空白,大聲地呼喊著她的名字,久久得不到回應,正待不顧眾人的阻攔闖進帳篷中時,忽然聽到一聲微弱的聲音至前方傳來,“我,我在這……”
尋聲音找去,正是在一處已然淩亂不堪的草垛上。
“我在這……”當楊崢趕來之時,陳正已是將身下的南雪給扶起。
南雪除了衣裳和發絲有些淩亂和髒外,沒有旁的傷口。相反陳正背後衣裳卻已是一片焦黑。血肉似乎已經和衣裳黏在了一起,南雪在看到他背後這番光景時,止不住地皺起了眉頭。
這傷口,沒有十天半個月恐怕是很難正常睡覺的。
忽然,陳正像是漏了氣的氣球般,扶著南雪的手一鬆,身體也朝地上癱軟而去,南雪眼疾手快地忙扶住了他,回頭便朝楊崢說道:“楊崢,你先在這等我,我送他去軍醫那處理下。”
在走至楊崢身旁時,楊崢卻是一把抓住了南雪的手腕,南雪不解,問道:“怎麼了?”
楊崢卻沒有看她,只瞪著面前虛弱不堪的男子問道:“他是誰?怎麼會出現在軍營之中,以前怎麼沒見過他?”
男子動了動嘴唇,似是要解釋,卻是因為實在太過虛弱了,半睜開的眼睛不過一會兒就又閉上了。
南雪心中一急,甩開楊崢的手說道:“剛才要不是他,我就炸死在裡頭了。你先讓開,稍後我再同你解釋。”
楊崢卻是絲毫沒有讓出路的意思,反手又揪住了男子的衣領。這動作似是牽動了男子的傷口,只見男子痛苦地皺起了眉頭,楊崢卻是不理會,一字一頓地問道:“你是誰?”
南雪見狀一下怒了,忙又扯開了楊崢緊抓著男子的手:“楊崢,你幹嘛啊!”
“軍營中的規矩你不是不懂,不要胡鬧!”
楊崢只這一句話就止住了南雪想要繼續向前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