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處理完公務回來,卻是還未洗漱一番的,哪便這麼早睡下了啊?
如此問來,倒像是她是一個饑不可待,如狼似虎之人!
“我先去沐浴一番,你不必等我了。”
待抬頭時,只看見他有些僵硬的身子與略顯怪異的走路之時,竟是一時又忍不住輕笑出聲。
當即,便是忙就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待再抬頭之時已是看不見他的身影,只能透過半掩的門看見於其中擠出來的一抹暗黃色光亮與霧氣騰騰的霧氣。
心不由得隨著繞動的薄霧而亂入麻,當下,忙就一把丟開還抓在手中的繩索,草草地洗了把臉,便是脫去了外衣,挪進了床榻裡間。
側身而臥,卻是被牆面上反射來的明晃晃的燭光照著有些睡不著,卻也不敢下床熄滅燭火,怕是一個不小心便是撞見沐浴完畢的謝白。
當即便閉上眼眸,在心中一遍遍地催眠著自己,一遍遍地數著“水餃”,用平日裡最常用的方法強迫著自己入眠。
卻奈何並不像平時那般奏效,不僅是隱隱有些把自己念餓了,反倒是越念卻越精神。過了一會兒,竟是絲毫都無了睡意。
眉頭於此刻也是緊緊地皺起,卻是無論如何連眼都不敢睜開,彷彿只這麼一睜眼,便是會被沐浴出來的他發現自己根本沒睡著般。
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是……嗯,就像是——偷腥的貓!
奇妙的感覺一直在心中蔓延著,不知覺間她輕笑著吐了吐舌。
卻是幾乎同時,隨著咿呀一聲響,便是傳出了濕噠噠腳步輕踏的聲音。
一時瞬間屏住了呼吸,她身子都是因此而逐漸僵硬,就仿若她只要動彈這麼一下,便是會被發現其中的貓膩般。
腳步聲混合著水漬輕濺聲,逐漸逐漸地靠近,便宛若睡夢中撩人心魄的輕輕水滴聲般,時刻牽動著她的靈魂。
一時腳步聲停了,她瞬間便是有些喘不過氣來了,當即漲紅了臉便是忍不住時,便又聽見了腳步重響的聲音,似是在離她遠去。
他要去哪?
細喘著氣間,眼眸也是不經意地睜開,原本心中緊繃的一根弦宛若砰的一下徹底沒了彈性與生氣般,隱隱地漏出了抹抹失望。
卻隨即眼前一暗,還不待反應過來時,便只聽的腳步聲重響,隨即微微帶著熱氣與濕氣的他於她旁邊躺下,帶著男性所特有的氣味,再度撩繞,不安了她的心。
原是去吹滅蠟燭了!
不知緣何,她隱隱鬆了口氣。
卻是不知他現在在幹嘛,是否如她一般緊張地睡不著覺。
謝白身上常年帶著淡淡藥味,清香中帶著抹紫竹林的自然,聞著很是能靜氣凝神。
每每與他靠近之時,她都有些貪念這味道。
靜靜地再度閉上了眼眸,原本躁動不安的心也因此逐漸平靜了下來,竟是不出片刻便是進入了夢鄉。
聽著她氣息逐漸平穩的聲音,謝白原本微閉的眼眸瞬間睜開,當即側了側原本平躺著的身子,轉頭看向了她。
她現在就想一隻溫順的小貓般微微地蜷縮著,如瀑的黑長頭發披散在背後,肩上,被褥之上,隱隱顯得有些雜亂。
越看越覺得心下癢癢,不自覺間他竟是鬼使神差般伸出了手,想要去幫她撫順這幾縷不安分的頭發。
卻不過指間剛觸及她的發梢之時,便只聽得她宛若夢囈般“嗚”了一聲,隨即拉緊了一下被子,便是再度沒了動靜。
謝白卻是被這一聲響與動作嚇了一跳,迅速地收回了手,便是如剛才般平躺著。心亂如麻間完全沒了睡意,卻是強迫著自己閉上了眼眸。
屋外,此刻天空已是被時不時吹來的大風吹散了一片的烏雲,整塊銀月都是暴露於滿天的繁星之中,灑下無數銀白月華,照亮了幾近萬物,美麗了無數搖曳於利索卻不猛烈的晚風之下的眾物。
卻時不時傳來幾聲只有盛夏才會有的知鳥叫聲,雖在眾啁啾聲中顯得那般微弱,那般微不足道,卻不由得讓人心頭重新燃起獨夏季才有的那份炙熱。
翌日,待她起時已是接近於日上三竿了。
當下看自己時,已不如昨晚那般微微蜷縮著,身子已然幾近於呈大字型,竟如往日般睡姿霸道。
心頭猛然一驚,便是迅速地伸手在一旁的位置探了探。
還好,已是不見了熱度,想來謝白已是離去了許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