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巨響,皇上握著的酒杯重重地砸落在桌上,濺起的酒水浸濕了一大片的桌面。
幾乎是同時,謝白高聲呵道:“葭月!”
手中仍舊握著酒杯,手骨間已然泛起青筋。
地坤殿內,隨即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謝白趕忙從座位中走出,施禮道:“皇上,公主來的時候喝了些酒,想來是酒勁上來,開始說胡話了。”
“我——”
“葭月!”林貴妃也是厲聲呵斥道。
皇上反倒是於此刻平靜了下來,抬眸對上付葭月心有不甘的神色,淡淡道:“沒事,讓她說!”
“父皇憐憫兄弟之間的親情,便是沒有依著眾朝的規矩將八王爺——也就是我的八叔!”
一句話卻還未說完,手腕已是被謝白給抓住:“你喝醉了,我帶你回去!”
“放開,我沒喝醉!”付葭月掙紮道。
眼眸漸冷:“讓她講,我倒是要看看,我養的女兒,卻是要為她八叔說上怎樣的話。”
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仔細打量著皇上,付葭月也是注意到他威嚴的面容之上幾近花白的頭發,從他凜冽的眼神中,似乎看到了些許的辛酸。
付葭月當下鼻子一酸,便轉過身不再看他,重又面向眾人道:“得父皇憐憫,我八叔沒有落得個身首異處的結局。結果也不過是被貶邊疆,相比於眾王朝那簡直就是駭然的。然則,撇開這一層厲害關系,這不正是親情?盡管我八叔犯下的是逼宮這種天理難容的死罪,但念在一脈親情的份上,父皇終究還是放過了他。而如今,我卻是一面都未曾見過和自己有這一脈親情的八叔,這麼多年,八叔單獨一人沒流放在邊疆,想來已是受盡苦難,應有的罪也該是還清了。當下卻是趁此機會,懇請父皇。”
“懇請”二字加重,卻是隨即又被謝白絲毫不拖泥帶水的聲音給打斷:“皇上,謝白此刻有個不情之請!”
冷眸相撞間,付葭月眼中帶著慍怒,卻是絲毫不讓步,又拉高了聲音,立刻介面道:“懇請父皇,能夠赦免八叔!”
死一般的沉寂再度襲來,蔓延在大殿中的沒一個角落
就連半臥在角落的喬羽書,此刻閉著的眼眸都是猛地睜開。
也是一臉震驚地看著高臺上的付葭月。
反倒是皇上於此刻平靜了下來,眼中也是沒了之前的暴戾,直接略過付葭月,問向謝白道:“謝白,你有何話要說?”
“卻是趁著這普天同慶的日子,謝白冒昧懇請皇上可以把舞陽公主嫁給我。”
“懇請父皇能赦免八叔,讓他重回京城,享受最後一點天倫之樂。”
付葭月搶著開口,兩人的聲音重疊在一起,高亢地清晰傳入每個人的耳朵。
當下聽清謝白的話,付葭月怒不可遏地便是將他握著自己的手甩開,厲聲道:“誰要嫁給你!”
“啪”的一聲巨響,一個清晰火紅的掌印便是出現在付葭月的臉頰之上。
還未從剛才兩人的話中回過神來的眾人,如今見著這般場景,更是一陣唏噓,面上也是掛不住地有些擔憂地看著前邊的場景。
更有膽小者坐在座位上的身子已然是有些發抖,仿若生怕皇上會遷怒於他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