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然輕聲道:“天一亮我們就去,我要在那株蘭花旁再種上一株,讓它們相依相伴就像我們這樣,再不會寂寞孤獨——”
顧青璃的嘴角浮現一抹甜蜜的微笑,慢慢地沉入了夢鄉。
楊然小心地將她放在床上,蓋上被褥。<>
目光看到那恬淡的臉,再看向搖籃中乖巧的孩子,心底酸甜交集,更明白伊人的喜怒哀樂從此後緊緊纏繞在自己的身上、心間,他再不可能是那個家事無憂的不羈浪子。
他披上衣衫,走到窗前,外面煙霧濛濛彌漫著泥土的芬芳。
夜,忽然變得靜極了,甚至連風的腳步都小心翼翼的放輕,惟恐驚擾了屋中人的甜美夢境。
寒月漸上中天,楊然忽然湧起一縷惆悵,想道:“等它落下的時候,我們就只剩下三天相守的光陰了。”
白駒過隙,三天,太短,太快!
別後會如何?
他肩上所背負的太多了,註定歷經過多艱難險阻,只是等到一切完好,歸來時又是怎樣場景無恙否?
楊然不知道答案,也許除了冥冥中的上蒼,誰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他的胸口宛如壓著一塊巨石,禁不住羨慕起嘯月餓狼,可以把所有的積鬱統統宣洩到茫茫的夜色中。
默立良久,卻還是隻留住一泓月光。
……
次日清晨,大雨早已停了許久,明媚的陽光透過窗紗將顧青璃從睡夢中驚醒,她睜開眼卻發現身邊空空蕩蕩,立即坐了起來驚呼道:“夫君!”
爽朗熟悉的笑聲從屋外傳來,楊然走了過來,笑著道:“我猜錯了,原本以為你會睡到日上三竿也醒不過來,沒想到才兩竿九就起來了,真是令人意外。<>”
他說著,端來了一盆熱水:“懶豬,快點穿上衣服洗漱吧,你不是說要帶我去後院栽花嗎?”
顧青璃蒼白的臉頰漸漸恢複了血色,她坐在床上,輕輕抱住了楊然的腰:“我醒來發現你不在身邊,以為和上次一樣不告而別,離開了。”
楊然聞著她秀發散發出來的淡香,心頭憐惜更重,柔聲說道:“不會的,這次若是我要離開,會告訴你的。”
顧青璃展顏一笑,穿上衣衫。
這次,她沒有再讓楊然迴避,起身下榻一番梳洗,坐到梳妝枱前細心的打理。
女為悅己者容,況且面對的是自己刻骨銘心的愛人?
她的眉宇間洋溢著動人的春意柔情,一邊描眉一邊問道:“咦,怎麼沒見到小白,它去了哪裡?”
顧青璃口中的小白,自然天魅狐,這家夥,近來在傭兵團的日子過得極為愜意舒暢,吃得越來越胖,而且還時常跑到房間內撒野,弄得楊然無可奈何。
他苦笑一聲:“這個家夥早把我們丟下不管了,它現在到處遊蕩,樂不思蜀,天天吃飽喝足,那會想起我們,所以不必理它,我們走吧。”
“恩。”顧青璃也是順口一提,打扮完畢,就隨著楊然向後院走去。
狼牙傭兵團背靠一座小山,小山鬱郁蔥蔥有著小片森林,因此行出一段,來到了後院,便聽到水聲叮咚,一股清泉從山石的縫隙中淙淙冒出,彙成一條清澈見底的溪流往東蜿蜒而去,隱入蔥鬱樹木中。
在小溪的兩岸,有著一簇簇蘭花,雖然未到盛開季節,又不是成片花海,但隱隱幽香飄出,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