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原王知道他不打算多解釋,直至此刻,他才回過神,意識到自己究竟做了什麼,躲過了什麼,失去了什麼,又將面對什麼。
“小十二,保重。”裴珩最後看他一眼,與胥錦離開。
“你要走?“胥錦問。
裴珩出一趟門就有些疲憊,回府時在馬車裡不得不靠著胥錦,半合著眼:“嗯,跟你走,撂挑子了。”
胥錦心有安慰,知道這裡大患已除,裴珩想通了,願意和自己離開。
“我身體似乎無恙,可又像是成了空殼子,出個門說幾句話就累了。”裴珩側過頭在他懷裡蹭了蹭,“怎麼回事?”
馬車停,胥錦也不在意旁人看見,一路把裴珩抱回房去,放在床上,為他脫鞋,寬衣解帶:“你今天醒來是暫時的,丟了的那一魂被魔海同化,我沒法徹底還原,只能剝離它,先用別的法子暫且彌補……過幾天,溫戈和我布一道大陣,應當能幫你徹底恢複。”
裴珩敏銳地捕捉到重點,按住他解到自己衣帶的手:“暫且彌補?別的法子是什麼法子?溫戈和你又要布什麼陣?你……”
話沒說完,胥錦俯身吻他,低下頭細細吮他的耳垂:“不說這些,今兒好吃好喝伺候了,該辦的事也都了結,現在你是我的了,好不好?”
他話尾的字句低沉,帶著軟糯的撒嬌意味,又有點兒委屈,身體卻很強勢,牢牢籠住裴珩,修長的手探進了衣擺,沿著他腰測撫摸:“承胤……”
裴珩哪裡還能說出一個字,雙腕被他一手扣在頭頂,衣衫散亂敞開,光影搖曳間,胥錦的動作細致又富有侵略性,帶著索求無度的佔有慾,開拓、適應了彼此的身體後,翻來覆去,幾乎把裴珩弄得精疲力竭,最後才心滿意足化出修長的鮫尾緊緊纏著裴珩睡了一覺。
臨睡前,裴珩迷迷糊糊說:“明兒不許化回人身,就這樣老老實實的。”
胥錦在他白皙的後頸嗜咬一口:“唔,承胤說什麼就是什麼。”
於是第二天,裴珩被胥錦抱到王府溫泉池內,兩人從水裡到岸上又折騰了一天,裴珩渾身遍佈吻痕,烏黑長發散在水中,與胥錦的長發交纏,脖頸仰成一道優美的弧度,輕哼一聲,被迫纏緊胥錦,啞聲道:“狡猾……你……鮫尾竟也……”
似是胥錦追著裴珩不放,實則誰也捨不得分開,昏天黑地毫無節制地過了這麼三天,裴珩伏在胥錦懷裡,任由他撫摸過處用靈力療愈肢體痠痛,低聲道:“胥錦,你和溫戈想必也沒有萬全的把握吧,否則不會不願跟我說。那能不能告訴我,最壞的結果是什麼?”
胥錦低頭親吻他額頭、眉心,注視著他:“沒有最壞的結果,要麼你平平安安隨我回雲府海境,要麼你我一同挫骨揚灰,總之都是永遠在一起。”
胥錦認真地問:“承胤,願意嗎?”
裴珩心頭一動,眼尾瀲灩地抬起,主動跨坐在胥錦腰上,捧著他俊美的臉親吻:“願意,當然願意。”
當夜,胥錦放入裴珩體內的半枚妖丹盡數耗竭,裴珩在胥錦的懷中再次陷入沉睡。
這一晚,帝京夜空泛起絢爛耀眼的萬千紫金光芒,極盛時如同白晝,祥瑞莊嚴的雲霞在星河間流動,如神降臨。
這一晚奇跡般的景象似乎耗竭帝京的靈氣,次日起,青玉殿所居的峰嶺間不再有源源不絕的靈氣溢位,山間修煉的花靈、小妖紛紛另尋寶地。
十日後,瑞王辭朝歸隱,皇帝下令遷都。
三個月後,雲府海境的仙島上,萬年扶桑重新抽枝、發芽、展葉、開花,滿樹火紅雲霞般的扶桑花將東海之極的天空映得絢爛無比。
裴珩緩緩睜開眼,守在床邊的胥錦含笑望著他,一如千年前他們初遇。
一聲悠長鶴唳後,優美的白鶴盤旋著緩緩落地,收了翅膀,化回紅衣少女的模樣,沖進屋子裡:“上神醒了!尊主,他醒了!”
裴珩笑著展開手臂,擁抱又哭又笑的小丫頭,胥錦握住他的手。
三個月前,明德殿內。
“皇叔醒來只見了我一次,現在他昏迷不醒,你獨自來跟孤談判,要孤怎麼信你?”皇帝坐在龍椅上,大殿內空蕩蕩,一邊是溫戈和一眾青玉殿武者,另一邊是胥錦長身玉立。
“承胤生死只在這一次,在下來,也只是出於禮貌,陛下即便不同意,在下也勢必要試一試的。”胥錦溫文爾雅地道。
裴洹厲色,一拍龍椅扶手:“大膽!你要耗竭帝京所在的千裡龍脈靈氣,一旦你這麼幹了,孤要遷都!涉及國本,你求人就是這麼個態度!”
胥錦絲毫不為所動,道:“在下知道,陛下是捨不得王爺。”
裴洹氣結,可又能怎麼辦,事關皇叔生死,別說龍脈,讓他以命換命都得同意。幸而溫戈出來說了幾句場面話,給皇帝把面子圓上,陸眷卿又恰好來覲見,消了皇帝的火氣,胥錦便得了默許,轉身回王府去了。
“扶桑開花了,去看看?”胥錦滿眼溫柔地看著裴珩。
他攬著裴珩出門,緩緩踱過盛放的花叢,白鶴在身邊蹦蹦跳跳、嘰嘰喳喳,世間的一切都在變,唯獨這裡是永恆。
“既然你我都平安,總歸可以說了吧,溫戈和你用了什麼辦法?”裴珩問。
胥錦的手臂箍住他腰身,低頭在花下深深吻他,笑著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