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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雨停, 草原籠罩著薄薄霧靄,裴珩蜷在胥錦懷裡醒來。
恍如隔世。
失魂發作的頭痛已經散去,往事如煙湧動不息,裴珩的腦子不停轉, 醒來一會兒就快把自己又弄頭疼了。
胥錦緊跟著也醒來,兩人夜裡不知不覺鑽到同一張毯子裡了, 他下意識霸道地把裴珩往懷裡按了按, 低頭在他鬢邊親了一下, 雨天睡覺實在愜意,尤其抱著喜歡了兩輩子的人,簡直可以睡到地老天荒。
裴珩心跳得有些快, 靜靜埋在他胸膛前, 一手在胥錦勁瘦的腰側抱了一下,隨即起身。
兩個人一時誰也不好意思看誰, 安靜地更衣,胥錦走過去給裴珩整理袍領、繫腰封。
他喜歡裴珩穿盔甲的模樣, 也喜歡裴珩私下裡有時裹著寬松綢袍的模樣……讓他很想幫裴珩一件一件脫下來。
裴珩罕見地一直處於半夢遊狀態, 回憶裡點點滴滴不斷紛亂地回放, 胥錦與他們的嗎站著, 一縷清晨燦爛的光芒從帳簾湧入, 胥錦微微低下頭, 幾乎與他額抵著額:“承胤, 以後不論發生什麼, 別再留下我一個, 否則……否則就像從前那樣,是生是死我都會跟過去。”
裴珩笑了笑:“可真是冥頑不化。”
胥錦不把天條律法放在眼裡,他想獨攬罪責,胥錦眼裡,卻本就沒誰有資格給他們定罪。
“記得麼?你說過陸眷卿和我師尊……很像。”裴珩垂下眼睛,神情有些複雜,“我重入輪回就是因為師尊的緣故。”
胥錦想了想:“泓明上神入輪回與你不同,相當於入凡間歷劫,過了這一世就都恢複正常了。”
裴珩細細思索水鏡中所見佛祖的吩咐,揣摩一番,胥錦說得應當沒錯,這才放心下心來。
他對泓明的感情很複雜,前世十三道大天劫雷火,泓明沒有為他說一句話,今生救了他、教導他,卻又再次拋棄他,裴珩才發現,自己從不瞭解泓明,拜在泓明座下,印象裡師尊對自己一向寬容和善,可從未深談過。九重天上似乎所有神明都是如此,心懷天道,各司其職,不見任何雜念。
曾經的承胤上神,便是在這一點上與他們不同,因而入了歧途。
可裴珩自己並不覺得這事歧途。
遇見胥錦,是他兩輩子裡最幸運的事。
大汗王下令斬了二王子,關了六王子,叛軍打散分入各部族,王城裡的宿衛營、親兵,紛紛遭受一場大清洗。
這陣仗似曾相識,江陵皇宮刺殺案後,也是這麼一頓折騰。
裴珩更是好幾天沒去王城一趟,不願趟著血水進出,直至風波平息,使隊與北疆六部商談完商貿關稅後,便要迎接蘭雅公主入燕國皇城。
此時裴珩才再次正式出面,以燕國親王身份完成一系列繁雜禮節,燕雲侯和柔章公主也沒能逃過,被他拽著一道折騰。
蘭雅公主沒有父母,大汗王夫婦待她好,可她只認呂厄薩。呂厄薩完全是送妹妹出嫁的心態,上午惆悵下午喜悅。
浩蕩隊伍留下幾十車迎親納採的名貴絲綢珍寶,帶著草原上最美麗的公主踏上回王都的路。蜿蜒在夕陽下的馬車儀仗伴著克魯倫河水的潺潺聲,靈雀的歌聲悠揚,一車車嫁妝沉重,馬車輪子轆轆作響,在厚草長天下軋出深深的車轍印。
胥錦騎著馬走在裴珩身邊,他們背後是漫天絢爛晚霞,大塊大塊的草甸子連成起伏的浪,不遠處馬車裡隱隱傳來蘭雅的哼唱聲。
“先帝喜歡北境,你們都喜歡這裡。”胥錦道,“現在我是知道為什麼了。”
裴珩寬大的袖袍隨風輕動,他鬆鬆握著韁繩,滿頭青絲半束,揚起臉呼吸了一大口混著青草氣息的空氣:“年少時一起在這裡喝酒唱歌、騎馬打仗……就算沒有那些過去,這裡也是很好的地方,來日得閑,咱們就在北方住一整個四季。”
“你喜歡哪個季節?”胥錦問。
“都喜歡。”裴珩笑笑,“四時皆好。”
良人若在,四時皆好。
回程比來時久一些,抵達江陵,三殿司於城外恭候,聖駕親至。
皇帝禦駕背後是望不到頭的鹵簿儀仗,滿城街巷樓閣都擠滿了人,不亞於迎娶皇後時的陣勢。
裴洹這是在表示對北疆六部邦交之重視,也是在敲打孫家,皇後地位雖高,卻也要坐得穩才行。
使隊接近城門,裴洹竟策馬直接過來,前頭當即就跪下一大片,山呼萬歲。
“皇叔。”裴洹勒韁,調轉馬頭,“走罷,進宮吃晚飯。”
蘭雅悄悄從車攆紗簾縫隙間看去,隱隱見到皇帝年輕俊雅的面貌,裴珩和燕雲侯等人都回頭看了一眼蘭雅的車攆,而後與皇帝如結伴散步般騎馬悠悠返回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