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贊嘆:“不愧是你親自孵出來的,像個美人胚子了。”
胥錦臉色有點難看,白鶴尖長的喙一張,美人胚子變成了糙漢胚子,她吱哩哇啦開始問候親人:“上神!哎,小綠毛怎麼沒長個兒呢?”
龍章趕來湊熱鬧,耳朵險些被震聾。
白鶴撲騰幾下不熟悉的翅膀,努力化出了小少女的模樣,一點沒變,紅衣亂糟糟的,臉蛋倒是很好看。
得知胥錦提她留了尊主之位,白鶴很有自知之明地道:“等我再厲害點,尊主你再把位子傳給我。”
白鶴也是愛面子的,面對胥錦總有點尷尬,最後終於憋不住了,只好道:“謝謝……尊主孵化之恩。”
胥錦:“……”
胥錦想解釋,可裴珩轉身擁抱住他:“多虧了你。”
看著裴珩笑意盈盈的眸子,胥錦沒能說出自己把蛋埋回去的事情。
一陣穿透門窗的嘈雜喚醒了胥錦,帷帳依舊合攏著,沉睡的裴珩依舊被他擁著,胥錦體會到懷裡真實無比的溫度,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他耳邊還回響著小丫頭那句“孵化之恩”,振聾發聵。
胥錦坐起來,聽出外頭是龍章和白鶴在王府裡打鬧的動靜,準確地說,是白鶴追打龍章。
他低頭看著裴珩沉靜的睡容,極其肯定如今的裴珩就是從前的裴珩,雖然身世不同導致言談和想法有了些許差異,但音容笑貌無一不重合無隙。
思忖了片刻,胥錦將靈力凝起,試著將這段記憶傳輸給裴珩。
隔世的光陰不只屬於他一個人,他不想獨自守著過去。
做完這一切,他安安靜靜看著裴珩,在想那之後發生了什麼,為何他們會四散天涯,裴珩甚至入了凡世,如今的重聚又是否只是巧合?
裴珩睫毛動了動,緩緩睜開眼,臉上有些疑惑,他坐起來,看著胥錦,兩人面對面靜靜過了片刻,裴珩傾身擁抱他:“是真的早就認識你……”
庭院內的叫囂打鬥已然要翻天了,推開門,兩人便見小丫頭騎在樹上倒拎著龍章的慘烈景象,院子裡花木碎了一地,金鈺站在廊下,一臉滄桑。
裴珩約莫知道,龍章曾經身為青鳥卻怕鳥的毛病源於何處了。
胥錦走到樹下,面無表情看了白鶴一眼,白鶴乖乖鬆手,胥錦接住被放開的龍章,放在地上,龍章怒道:“臭丫頭!”
白鶴從樹上利落地跳下來,拍了拍手,瞪了龍章一眼:“就你這樣子,還要跟上神帶兵打仗,再臥薪嘗膽一百年罷!”
龍章無語:“打仗不是潑婦掐架,你拽頭發掐耳朵無所不用其極,應該去後宮當霸王。”
裴珩笑笑,揉了揉龍章頭發,上前對白鶴微微張開手臂,道:“歡迎回家。”
小丫頭愣了一下,眼眶一下子紅了,囂張野蠻的氣勢全然不見,哭著撲進裴珩懷裡:”上神……你想起來了。“
胥錦沉默許久,道:“你以前沒這麼兇悍,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小丫頭抬起頭,哭得更兇:“見不到你們,我回了惡法境,把背後說你壞話的都揍了一遍,一開始打不過……沒關系……我現在也變厲害了,比小綠毛厲害得多……”
胥錦試著複刻了白鶴給他的還靈符,想試著繼續用這符咒,興許能想起更多,但白鶴瞥見了連忙攔下他:“尊主你昨天才在自己身上用了這符,至少也要隔半個月才能再用,否則想起從前的事,卻會忘記如今的事。”
待到午後,白鶴和龍章有了和解的跡象,小丫頭教龍章市井打架鬥毆的要訣,龍章告訴她裴珩和胥錦的日常。
裴珩喝了藥沉睡著,胥錦照例在書房寸步不離守著裴珩,白鶴悄悄走來,對胥錦道:“尊主,你有沒有試探過上神……王爺的心脈和魂魄?”
胥錦抬起頭,神色有些凝重,白鶴小心翼翼道:“他睡得太沉了,像是失魂。”
胥錦一直覺得裴珩身為凡人很脆弱,從不輕易把靈力用在裴珩身上,生怕傷及他性命。因而沒有往這方面多想。
白鶴緊張地看著胥錦一點點將靈力輸入裴珩心脈,看胥錦細致的程度,似乎那睡榻上的人是易碎的琉璃。
一番仔細探查,最後收手時胥錦幾乎一頭冷汗,便是惡法境之戰,也沒像這樣讓他心力交瘁過。
胥錦的神色凝重,眸子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三魂六魄,他少一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