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格外幸福的時候,就容易感到輕微的患得患失。於是沈澈有時候就會回憶起曾經那些時日。
他還記得畢業後的最初幾年,小說沒有人看,稿費不夠度日,他餓著肚子,哭著在日記本上抄下川端先生的隨筆:“即使靠一支筆淪落於赤貧,我的心靈也無法與文學分開。”筆落之處皆是淚跡;而如今,他寫的文字已經出版成冊,還有那麼多人喜歡讀。
他也偶爾會想起白小洲,並非留戀,更非怨恨,他是隻是在想,小洲走了後,他才有了許遲,這對他來說竟然又是一種幸運。
總之,沈澈覺得,他從小到大都沒有這麼幸福過。他可以寫自己喜歡的故事,還擁有這樣好的戀人,他的人生怎麼能這麼好呢。
只是他沒有想到,白小洲會重新聯絡上他。
這日沈澈正在書房寫稿,忽然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澈哥,我是小洲,幫幫我,只有你能救我。對不起,就當我最後一次求你。”
沈澈拿著手機愣住了,一瞬間他腦中飛快閃過好幾個念頭,惡作劇?簡訊詐騙?手機被人偷了?還是真的出事了?
來不及細想,他立刻回撥了那個號碼。
電話幾乎立刻就接通了,竟然真的是白小洲的聲音,“澈哥......”
沈澈急忙問,“你怎麼了?”
電話那頭傳來抽泣的哭聲,夾雜著混亂的電流聲,聽得人心直慌。
“你先別哭,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我......我......”白小洲“我”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是哭得更兇了。
沈澈卻稍微放下心,人還能顧得上哭,說明至少不是什麼火燒眉毛的事情,於是繼續問,“是生病了嗎?還是錢不夠用了?”
白小洲又哭了一會兒,才吞吞吐吐地說,“我交了一個男朋友......是在網上認識的......”
沈澈問,“然後呢?”他知道白小洲想說的不是這個,畢竟兩人早已分手,對方交再多男友也與他無關。
“他是個變態!他約我去酒店開房,我去了以後才發現,他帶來好多變態的工具,把我......把我......”白小洲連哭帶喘,已經說不下去了,在社交應用上找了炮友結果被人s這種事,他只敢求助沈澈。
沈澈倒吸了一口涼氣,“你現在在哪兒?”
“我還在酒店,這裡只剩我一個人了,我下面流血了,我好怕......”
“有沒有叫救護車?”
“沒有,我不想被別人看到......”白小洲哭道,“澈哥,求你過來幫幫我,我要死了......”
“好,我馬上過去,你先不要亂動,免得牽動傷口。”
沈澈問了酒店地址和房間號,又從家裡翻出一些止血急救的藥物,出門打了輛計程車就往酒店趕去。
他雖然和白小洲再無瓜葛,但即使對方是個陌生人,他也絕不可能見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