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苦嗎?”許遲一臉擔心地,“難不難受?”
沈澈搖搖頭,眼底卻閃著淚光,怏怏地靠在沙發上,胸口輕微地起伏,努力消化著那一鍋烏黑惡臭的藥汁。
許遲竟然真的掏出了一顆大白兔奶糖,遞給他,“把這個吃了會好一點。”
“......”
沈澈接過那顆糖,忽然有了些恍然如隔世的錯覺。
上一次被人哄著吃藥,似乎還是母親活著的時候。那時不過四、五歲的年紀,哭哭啼啼地不肯吃藥,媽媽就把他抱在懷裡,一手端著中藥碗,一手拿著水果糖,輕柔地哄著他:澈澈乖,藥喝完,才可以吃糖哦。
記憶裡的母親已經模糊了面容,他只記得她有一頭烏黑柔軟的長發,用手挽起來,然後回頭看他。窗外是一樹爛漫春花。
“怎麼了?”許遲看著他,“發什麼呆呢。”
“沒什麼。”沈澈垂下眼睛,默默把那顆奶糖放在嘴裡。
接下來的幾日,許遲肩負起了監督沈澈喝藥的重任——那麼苦的東西,沈澈是一根指頭都不想碰的。許遲於是就每天早晨把藥煎好再去學校,晚上回來再清理藥渣。有時候時間寬裕,中午也會從食堂買了午餐帶回來,和沈澈一起吃,順便檢查他有沒有按時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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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師兄!等一下!”
馮薇薇叫住了走在前面的許遲,猶豫了一下,然後有些羞怯地小跑著跟了上去。
她和許遲其實不在同一個導師門下,按理來說,叫“學長”比較合適,但是她總覺得那樣稱呼生疏了些,還是叫“師兄”能表達出她心中的愛慕和欽佩——他長得那麼英俊,個子又那麼高大,嬌小的她才到他胸口的位置,抬頭看他就覺得心跳加速。
“許師兄,你週六有空嗎?”馮薇薇紅著臉說,“同學送了我兩張caeron鋼琴獨奏的音樂會門票,你如果有時間的話,可以和我一起去嗎?”
“不好意思啊薇薇,我週六有事。”許遲笑了笑,“聽說張師姐也想去那個音樂會來著,要不你和她一起去?”
“這樣啊,那太可惜了......”馮薇薇難掩失望,雖然知道自己有些唐突,但還是忍不住問,“許師兄週六要去做什麼呢?”
“我週六......”許遲頓了頓,似乎有點不好意思,“是要去一個新書簽售會。”
“咦?新書簽售會?是什麼書?作者叫什麼?”
“一個網路小說作家,你應該不認識。”
馮薇薇吃驚不小,印象裡的許師兄,雖然為人開朗隨和,但是平日裡都是不分白天黑夜地泡在實驗室,一心學術、專心科研,怎麼看都是科研能力爆表的大牛師兄。
而且,聽同宿舍的女生說,許師兄的家庭背景也不簡單,父輩似乎是個大人物,但是具體是什麼人物,誰也說不清,因為許師兄表現得就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樣平易近人。
這樣的許師兄,居然也會看網路小說這種東西?這反差也太大了吧?!
在她還在震驚的檔口,許遲已經走遠了。
馮薇薇有些懊惱地攥緊了手中的音樂會門票,沒想到師兄竟然愛看小說......下次要好好打聽出他喜歡哪個作家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