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布滿老繭的手上出了血,順著光幕一點一點流在地上,聚成了一小灘。
終於有人看不下去了。一個青年站出來,拉住了他。
“夠了。”
“我兒子還在家等我,他才不到三歲,一出生他媽就死了,我再不回去,誰管他?”中年人終於放棄了這種無意義的行為,跪在地上,痛哭失聲。
“想回去,就自己加把勁。”青年說:“去殺怪物,總比你在這哭有用。”
可這句話說出來,完全沒有安慰到誰。
那是吃人的怪物?誰去殺?
一瞬間,人群中的氣氛猛地沉了下去。
“快跑!”忽的,有人又發出一聲大叫,受本能影響,所有人都往發出聲音的地方看了一眼。於是他們看到,一直體型巨大的鱷魚慢慢的向他們爬過來。
更可怕的是,他們所在的出口處是一個凸出來小區域,這是條死路,也就是說,他們要離開這裡,必然會與鱷魚狹路相逢。
往哪跑呢?誰跑的快,誰就先經過鱷魚身邊,誰就是那個死掉的倒黴鬼。
有人已經忍不住哭出來了,更有的人,腿顫的站都站不穩。站在稍前面些的人使勁往後退著,恨不得貼在光幕上面。
林以寧的手心裡滿是汗水。該怎麼逃出去?
過道挺寬,從離鱷魚比較遠得那一側快點跑過去未必不行,可能鱷魚的速度不會很快——
這大概是唯一的出路了。
不行。林以寧狠狠否決了這個想法。
鱷魚慢慢爬過來,一點也不擔心到嘴的美味會溜走,一步兩步三步……
危險逐漸降臨的壓迫超越了恐懼本身,終於有人撐不住了,想跑出去。可看起來笨拙的鱷魚沒給他這個機會,一下變了樣子,以一種完全不合理的速度竄出去,咬住了這個人的腿。
咯嘣。
這是一個再輕巧不過的聲音,他的腳被咬了下來。這只冷血動物的眼睛裡透著狡詐的冷光,一下一下動著嘴,嚼著被咬下來的殘肢,慢吞吞的樣子甚至有點優雅。
受害者拼盡全力朝著遠處爬去,鱷魚沒有管他,嘴裡還一下一下的嚼著。
林以寧突然覺得,這個生物很明白自己幹什麼,他是在吃給他們看。
鱷魚動了動腦袋,像是在打量他們剩下的人裡哪個更好吃。野獸思索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把剛才那個倒黴鬼拖回來,再咬上一口。
就在鱷魚轉身回頭的剎那,不少人覺得機會來了,想要逃出去。
林以寧沒有動彈,他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一共二十幾個人,跑了一大半,起初第一個人逃離鱷魚攻擊範圍的時候,大家都鬆了口氣,以為希望就在前方,但事實往往不是這樣的。
鱷魚像是被他周圍的螞蟻一樣的人們打擾了一樣,突然又動了。這次被他襲擊的是一對情侶。
然後,在鱷魚襲擊過來的一瞬間,那個男人把自己的女朋友推了出去。
“啊啊啊——”鱷魚準確地接住了送到嘴邊的食物,鮮血噴灑開來,濺了後來者一褲腿。
這個女孩到死都沒明白是怎麼回事。
林以寧只覺得渾身發冷。
他最不想看見的事發生了,比野獸更可怕的,是人心。
他盡力忽視女孩懵懂絕望的眼神,趁著鱷魚的注意力被吸引,逃離了這個地方。
絕望,掙紮,殺戮,背叛。
他不知道的是,這只是開始,往後在遊戲中的數年裡,他將與這些詞為鄰。
作者有話要說: 想寫的恐怖點真的好難……捶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