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局長秘書拿了張表格過來給程小飛:“你填一下,一會兒我幫你錄入系統。”
程小飛這才恍然,恐怕屁股紋二維碼這種惡趣味的事情,是後面幾年才興起的吧。還真的有些羨慕十年前管理局這種正常的管理模式呢……
為了避免自己身份資訊洩露,程小飛只好把表格還給秘書:“那個……我前幾天在b市登記的,現在資訊可能還沒來得及錄入系統,所以暫時不用登記了。”
秘書狐疑的看著他:“b市?我打電話給b市分局問問……”
眼看就要露餡,程小飛拉著袁和就往外跑。好不容易離開了管理局,袁和卻一副不想放過他的樣子,他緊緊的盯著程小飛的臉:“為什麼要撒謊?”
“我真的沒有撒謊,只是我說的你一直不信而已。”程小飛嘆息,“你不是可以讀心嗎,大不了看看我到底在想什麼。”
見袁和眯著眼,一副正在探測他內心的樣子,程小飛立刻在心中默唸:“袁和是我男朋友,袁和是我男朋友,袁和是我男朋友……”
然後毫不意外的,小狼狗男友紅了臉。
程小飛第一次調戲袁和成功,非常興奮,誰知道某些臉紅的人轉身就走:“既然我幫不到你,你也就不要纏著我了。”
他就這麼走了,居然一點留戀都沒有。
身無分文的程小飛再次被丟下,一個人在這個他熟悉的城市裡晃蕩。十年前的a市,還沒有那麼多高樓大廈,最紅火的購物廣場也還只是一片光禿禿的廢墟。他遇見了十年前的袁和,那麼十年前的自己呢?
十年前的他才十四歲。這個時候才正在準備中考,還是個小屁孩。他被孤兒院送到了a市的一家寄宿式學校,那個學校……正好距離這裡不遠。
程小飛百無聊賴的溜達過去。學校還是記憶中的樣子,教學樓只有一棟,後面卻有三棟宿舍樓。裡面住的都是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他們有的因為家長太忙而被送過來,有的因為自制力差被送過來,只有程小飛……因為是個孤兒而被送到這裡來。
他想起曾經一到週末,同學都被家長接走,每到週五下午,所有人臉上都布滿了期盼的笑容。只有他始終是孤獨的。他不喜歡週末空蕩蕩的宿舍,更不喜歡周內住滿了人的宿舍。因為即使大家在歡聲笑語,他始終是被排除在外的。
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受歡迎的孩子。
悲慘的過去讓程小飛不由的有些心痛,他趴在欄杆外面看著正在上體育課自由活動的孩子們,突然覺得心痛的感覺更強烈了。
就像是有一隻手在拉扯他的心髒,想要將他從這個時空中抽離出去。
他隱約中看到操場上那個孤零零站在一邊的身影。穿著破舊的校服,看著其他同學在草地上踢足球,那種躍躍欲試卻不敢加入的神情。
那個長著圓圓的大眼睛,一臉落寞的男孩,正是十四歲的他。
確認了那個孩子就是十年前的自己後,心髒抽痛的感覺更強烈了。程小飛滿頭大汗,幾乎要站不穩。他突然想起申行囑咐他的話,他不能和十年前的自己碰面……
也就是說,這種瀕臨死亡的痛感,是因為他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
程小飛連忙後退,想要盡快離開這個地方。果然,每遠離一步,那種痛感就會減弱一點,直到那個小小的身影被樹枝擋住,那種撕裂般的感覺終於停止了。
最後看了一眼兒時回憶中的校園,卻發現欄杆外還站著一個男人,像他剛剛一樣,朝校園裡張望。
程小飛奇怪的打量他,那人穿著一身看起來價值不菲的休閑裝,頭發梳得很整齊,但是年紀似乎並不大,約莫二十七八歲的樣子。他身後還停了一輛豪車,在校門口站了一會兒,他便開車離開了。
大概是哪個學生的家長?不過這所學校裡都是十多歲的孩子,恐怕沒誰有這麼年輕的父親吧?
“咕——”
顧不上思考別人的父子關系,程小飛首先得想辦法處理他自己的問題。因為他餓了,一整天沒有吃飯了。
身無分文的程小飛蹲在街頭,思索要不要想辦法找個兼職之類的。他現在沒有身份證,就是個黑戶,正經工作肯定沒法做。難道只能去餐館刷盤子洗碗了嗎?
程小飛正在思索到底是去那家湘菜館洗盤子呢,還是去粵菜館打掃衛生,如果提出先吃一頓飯的話,不知道老闆會不會答應。正糾結著,突然發現有個人在他面前停了下來,然後扔了十塊錢給他。
程小飛正想破口大罵,誰說老子蹲在這兒就是要飯的了,結果抬起頭,就看見袁和那張青澀卻熟悉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