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瀾卻罕見地沒有為難他,回了句“隨你”,便回到了醫院裡。
陸朝追上了她的步伐,在心底鼓了好幾次氣,卻仍然不敢向楊瀾開口詢問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思忖了很久,終於在楊瀾準備推開房門進入病房之前憋出了一句話:“重症肌無力很難治療嗎?”
楊瀾頓在了原地,冷笑著轉過了頭,目光如隼:“你知道了不少東西啊。”
陸朝別開目光,不敢接話。
僵著的氣氛維持了一瞬,楊瀾繼續將門把按下,開啟門縫後,卻沒有立刻進去。
“哎。”
陸朝抬起頭,原先在眼前的楊瀾已經推門而入,只剩下那聲幻聽一般的嘆息回蕩在耳畔。
陸朝坐在外面,他不敢去打擾楊瀾,更不敢直接去面對裡面的陸日晞,他在這段時間裡想了很多東西,卻什麼也沒有想明白。
老實說,就連他留在這個地方的理由,他都找不出來。
他到底算什麼?他不是她的親人,不是她的朋友,不是她的戀人,他什麼都不是……這份微妙而扭曲的關系維持到現在,依靠的是一份令旁人根本無法理解的紐帶在持續著。
誠然她對他的同理心難以讓人理解,他對她抱有的情愫他自己也不能明言……這份關系不可能長久地維持,同樣的,這份情愫也不會有任何未來。
他明白這些道理,所以他不會開口,更不會去詢問她不想告訴他的事情。
就算沒有未來也沒有關系,就算只是目前的瞬間也好,他不會祈求虛無縹緲的未來,他只是貪心地想要盡可能地保持現狀,保持現狀就夠了。
但是為什麼……
為什麼連鏡花水月都要被那麼快地擊破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開門聲打斷了陸朝的思緒。
他看見楊瀾走出了病房,後者揹著身靠在門上許久,眼角有晶瑩未幹。
楊瀾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並沒有注意到他在打量她,等了好一會兒,楊瀾才抹了抹眼睛,挺直了脊樑,走向了匆匆別過頭的他。
“她說想見你,進去吧。”楊瀾拋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一向凜然高傲的她,此時的背影竟然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兩個人從未過多交談過,陸朝也並不清楚其中的具體糾葛,他卻彷彿什麼都清楚了一般,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才敢進去。
病房內,陸日晞的病床靠背已經被支起來了,她依靠在上面,嘴唇仍然沒什麼血色,眼神卻意外地炯炯有神,一點也不像身患重病的人。
見他進來了,她朝他招了招手,待他順從地走過去後,她連忙拉著他的袖子問:“比賽怎麼樣了?”
陸朝皺起了眉,他沒有預料到她看見他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問這件事,本想告訴她那種東西的結果相比她的事情而言一點也不重要,卻在她希冀的目光下改口道:“我不知道……”
陸日晞“哦”了一聲,目光黯淡下來。
“應該還行。”他斟酌了一下用詞,又補充道,“結果沒那麼快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