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馬車遠去的身影,林婉城臉上難掩傷感,崔叔明伸手將她攬入懷,溫聲勸道:“來日方長,總還有見面的時候。”
林婉城點點頭,夫妻二人就轉身往馬車上走。正在這時,從城裡跑出一匹快馬,兩人定睛一看,馬上的人正是木刻。
木刻轉眼就來到眼前,他翻身下馬,單膝跪在地上:“啟稟侯爺、夫人,鎮國公夫人過府了!”
林婉城心中一喜:“姨母?許久不見她老人家了,她現在在哪?”
木刻忙道:“國公夫人已經進了淺雲居,絲竹特意讓小人前來稟報。”
林婉城笑道:“那好,咱們這就回去!”一邊說,一邊就和崔叔明上了馬車。
回到淺雲居,杜裴氏果然已經等在大廳,林婉城見了,趕忙就緊走兩步上前行禮。杜裴氏嚇得從座位上趕忙走下來,拉住她嗔道:“都是當孃的人了,怎麼還這麼冒冒失失?”
林婉城笑道:“見了姨母當然高興。”說話間,崔叔明也給杜裴氏見了禮。杜裴氏就道:“婉兒的胎快九個月了,你怎麼還由著她的性子在外面跑?”
崔叔明忙笑著告罪,林婉城就解釋道:“我可不要再呆在府裡了,只怕孩子還沒生下來,我就已經悶死了。更何況,孕婦時常出去走一走,也是好的。”
杜裴氏見他們兩個如此恩愛,也就不再多說。
杜裴氏此行,並沒有什麼要緊事,只是想著林婉城即將臨盆,定遠侯府卻沒有一個有經驗的老人,她心裡放心不下,所以就來看看準備工作做得怎樣。
林婉城將産婦、奶孃的事情一件一件跟杜裴氏說了,杜裴氏方欣慰一笑:“婉兒果然是長大了,事事妥貼,想的比姨母還要周到!看來,我可是白跑一趟了。”
林婉城就撒嬌道:“孩兒自己準備的,跟姨母送的怎麼一樣?姨母可沒有白跑,婉兒心裡熱乎著呢!”
杜裴氏見她小女兒情態畢露,點點她的鼻子,笑罵了一句“鬼精靈”。
林婉城夫婦想要留杜裴氏用飯,可是杜裴氏到底還是拒絕了。鎮國公府的老婦人回來了,她在府裡也不像從前那般自由,林婉城對她的處境十分清楚,也不再強求。
送走了杜裴氏,夫妻二人就坐在榻上敘話。崔叔明就道:“你打算什麼時候把你有孕的事告訴師父?”
林婉城嘆口氣:“本來打算這個月去看仙雲谷探望他老人家,可是俗世煩擾,竟然連時間也抽不出來。這個月肯定是不行的了,我肚子這麼大,舟車勞頓可是受不了的,沒辦法,只好先給他老人家寫封信吧!”
崔叔明就安慰她:“你還怕他沒有機會見到咱們的孩子嗎?”
林婉城就道:“哎,如果師父願意來京城就好了,咱們可以請他來吃孩子的滿月酒。”林婉城皺起眉頭:“說來也真是怪,他老人家為什麼對京城這麼忌諱?聽說上次進京,就是我在保安堂與他初遇那次,還是因為一些特殊情況,只不過,他也只在京中呆了半日就匆匆離開了。”
崔叔明就道:“這老頭兒脾氣是有些怪,至於他不想回京的原因……”崔叔明搖搖頭:“竟連我也不知道。”
夫妻兩人感慨了一陣,林婉城就提筆親自給楚玄子寫了封信。林婉城剛將筆放下,安蘭就挑簾子進來回稟說午飯已經做好,請他們移步大廳。
夫妻二人相視一笑,拉著手慢慢朝大廳走去了。
晚上,夫妻二人私房夜話,說起齊王一眾的處置問題,崔叔明就道:“皇上似乎要對鄭王下手了。”
雖然早就知道皇上的想法,但是卻不明白皇上為什麼如此急切。
崔叔明嘆口氣道:“昨日早朝的時候,我看皇上的氣色不好,我知道他在大臣的面前都是提著精神的,經過了齊王的事,竟然連面子上的光鮮也維持不下去了。”
林婉城點點頭:“不管怎麼說,齊王都是他的親生兒子,蔣淑妃也是陪了他二十幾年的枕邊人,驟然生變,打擊不可謂不小。”
崔叔明長出一口氣:“鄭王一見到皇上的身體每況愈下,也有些忍不住想要出頭。前幾天,甚至舉薦自己的親信任刑部尚書。”
刑部原本是齊王一眾的勢力範圍,齊王倒臺後,鄭王就想接手這部分勢力,只是……皇上心裡早有算計,恐怕不會那麼容易答應的。
果然,就聽崔叔明接著道:“皇上不同意,轉手就把這個燙手山芋扔給了我,讓我擬一份刑部官吏的候補名單。”
林婉城不由好奇道:“那你準備怎麼擬定?”
崔叔明淡淡一笑:“這件事明面上是由我做主,其實還不是要聽皇上的指揮?看他老人家的臉色辦事?我只不過是猜著他老人家的心思,幫忙跑跑腿罷了。”
林婉城不由嗤之以鼻:“你少謙虛了,普天之下,敢用你這個大將軍跑腿的恐怕也只有皇上了,多少人想替他跑腿卻連他的面也見不到,你還不知足?”
崔叔明勾唇一笑:“婉婉這麼誇我,我還有什麼不知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