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襲人只顧在郡主面前露臉,張嘴就想把實話說出來。林婉城看透了她的心思,所以趕忙就將話題岔開。
夏采薇果然就拍手道:“這個主意甚妙!在這樣的炎炎夏日,咱們乘涼、喝茶、談天,再沒有更愜意的事了。”
三人相攜著往涼亭裡去,相如故就回頭對襲人道:“去準備些時鮮瓜果來,順便取些清淡的點心。給夫人備一些酸梅湯,給郡主備些花茶。”
襲人臉上閃過一絲不耐,可是林婉城和夏采薇都在,她似乎也不敢放肆,只得一甩手帕下亭子去了。
只是她剛走了兩步,就看見有一個小丫鬟從不遠處走過來。她一揚帕子,招手叫道:“甜果,你過來。”
那丫鬟忙不疊就跑到亭子下,襲人將相如故的要求說了,就又扭身回到亭子裡。
林婉城眼見那個叫甜果的小丫鬟跑遠了,才對襲人道:“襲人姑娘,我也有身孕,酸梅湯不能喝涼的,麻煩你去跑一趟給廚下的傳個話。”
襲人的眉頭一皺,忽然又笑了起來:“夫人,並非是我拿喬,夫人的吩咐本來不該推辭的,只是您也知道,相小姐身子不便,身邊離不開人。”卻是婉言拒絕了。
林婉城也勾唇笑起來:“亭子裡有安蘭、絲竹,甚至還有宮裡來的兩位嬤嬤,你難道還不放心?”
襲人就又賠笑道:“非是我不放心,實在是我家公子有吩咐,讓我寸步不離相小姐的……”
林婉城就不再說話,抬眼定定看著她,一雙眼睛明明是帶著笑意的,卻讓總讓人感覺有一股無形的壓力。
襲人被林婉城看得心裡直發毛,無奈就尷尬地笑起來:“夫人看著我做什麼?難道我臉上有什麼東西?”一邊說,一邊就伸手去臉上抹一把。
相如故就趕忙從旁道:“婉姐姐,我再找一個丫鬟去幫你傳口信吧。”說完,就要站起來。
絲竹趕忙上前扶住她:“小姐不要急,別的丫鬟使喚不動,不是還有奴婢和安蘭麼?您盡管坐著陪郡主和夫人說話,奴婢去跑一趟就是了!”
相如故看看林婉城,只得笑笑:“也好。”說完就又坐下去。
絲竹卻沒有急著離開亭子,反而笑著走到了襲人面前,拉起她的手道:“妹妹,我雖然有心去跑腿,奈何卻沒這個本事。這莊子上的路縱橫交錯,我怕是找不到地方,還要勞煩妹妹引個路。”
繞了這麼大的一個圈子,不還是要我去?襲人心裡憤憤的,而且對絲竹的自來熟頗為不耐,她一把將手抽出來,冷冷道:“我剛剛已經說過了,相小姐身邊離不開人,還請姑娘見諒。”
“哼哼——”林婉城忽然就冷笑起來:這個襲人也太不識抬舉了些。說得好聽點是請她幫忙,說的直白一點相如故是主,她是僕,讓她跑腿是看得起她,沒想到她竟然還敢拿喬!
場面正十分尷尬,花鳳涼搖著摺扇,十分騷包的從亭子外走進來。
他一見夏采薇就趕忙躬身行禮,夏采薇笑著讓他無需多禮。花鳳涼就轉身對林婉城道:“崔夫人久不來寒舍,是不是都忘了我這個老朋友了?”
林婉城知道他的脾性,故意氣他道:“若不是看在如故的面子上,我恨不能跟你老死不相往來。”
花鳳涼不在意地哈哈笑起來:“是誰惹得夫人生這麼大氣?崔叔明那個小心眼的家夥知道了可還了得?夫人只管說,我定當為你出氣!”
襲人聽花鳳涼這麼說,嚇得臉色都白了。她從前只是花鳳涼院子裡的一個小丫鬟,雖然也知道自家主子與侯爺夫人有來往,卻不知他們的關系竟然如此密切。
卻聽林婉城道:“我可不敢勞你出氣,回頭傷了你的心肝,我可沒處賠!”
花鳳涼神色一凜:“竟是如故惹你生氣了?”他趕忙回頭對相如故道:“你那點小性子對我使使也就罷了,怎麼敢在夫人面前拿大?”
相如故冷著臉低下頭,並沒有說話。
林婉城趕忙若有所指地道:“如故還敢使小性子嗎?我看她連一個小丫鬟都指揮不動!”
花鳳涼臉色有些不好看,他還沒有發作,襲人就“撲通”跪在地上:“少爺,沒有啊!奴婢真的沒有!”她這算是不打自招了。
襲人哭得梨花帶雨,一雙桃花眼帶著點點淚痕,簡直是我見猶憐。她伸手拉住花鳳涼的衣角,輕輕搖晃著,那副模樣,看在眼中,卻像是在撒嬌。
花鳳涼不耐煩的將衣角抽出來,看也不看她道:“滾滾滾!”
襲人只是一個勁兒地哭,一個勁兒地求饒,卻也並不退下。林婉城就在一旁添油加醋道:“如故從前的丫鬟我瞧著就很好,你為何要將她們換掉?”
花鳳涼似乎被襲人哭得十分惱火,不覺聲音也大起來:“還不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