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佟氏將玉佩捧在手心裡:“我怎麼會不認得?這就是當年你爹送我的定情信物啊!當時,你被那個老虔婆偷偷送出府去,我的丫鬟為了讓咱們方便相認,才把這枚玉佩放在你身邊的呀!你就是我的兒子,我苦命的兒啊!”
崔佟氏摟著韓坤鵬哭起來,韓坤鵬也終於相信崔佟氏所言不虛,自己就是他失散多年的骨肉。
韓坤鵬“撲通”跪在地上,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響頭:“母親,孩兒不孝,這些年不能盡孝膝前,現在,孩兒終於能夠與母親團聚,請母親放心,有孩兒在,再不會讓母親孤獨一人了!”
崔佟氏趕忙將他攙起來,昏花的老眼直泛淚花:“好好好!我兒快快起來。此地不宜久留,快隨為娘離開,以後的事,自有為娘給你打算!”
木刻跌跌撞撞從“高升客棧”逃出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短短的一晚上時間,崔佟氏簡直將自己的世界觀都顛覆了。他怎麼也無法相信,侯爺的身份竟然如此曲折離奇。不行,老夫人為人向來自私,她現在知道侯爺的身份,一定會想方設法對侯爺不利,我要趕快把這件事告訴侯爺知道!
木刻心亂如麻,此時,他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將這件事告訴崔叔明,也好讓他提早防範。
不曾想,崔叔明聽了木刻地轉述這是冷冷一笑,竟然連一點驚訝也沒有,反倒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木刻以為崔叔明氣出什麼毛病了,趕忙求救地去看林婉城。
林婉城卻朝他淡淡一笑,揮手道:“你這些天辛苦了,快回去歇一歇吧。”
木刻看著雲淡風輕的林婉城,實在不知道這兩口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可是他素來知道這兩位主子的性子,也不再糾結,弓身就退出去。
木刻走後,崔叔明坐在那裡卻冷笑起來:“真是難為這些人絞盡腦汁把故事編的這麼生動傳神了。”
當年的生産真相,柔絲已經在絕筆寫得一清二楚,崔叔明也曾找府裡的一些老人求證過。雖然那些人並不如柔絲、碧草知道的那樣清楚,然而三言兩語拼湊起來,與柔絲所說並沒有太大的舜誤。
當年崔同事確實産下一個兒子不假,但是那個兒子一出生就咽氣了,根本不可能會是這個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韓坤鵬。
林婉城也笑道:“我也是佩服老夫人的想象力,能將故事講的這麼……這麼可歌可泣。”只是林婉城實在不知道,崔瑾瑜當年真的與她夫妻情深嗎?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麼這麼多年也沒有跟她再生一個孩子?
崔叔明無所謂道:“隨她去吧。左不過是那幾路招數,她不來惹咱們也就罷了。否則,新仇舊恨一併了結。”
林婉城心裡很清楚,崔叔明說的舊恨,應該就是殺母之仇。
過了些日子,春闈放榜,韓坤鵬中了一甲頭名。崔佟氏喜不自勝,榮華堂接連幾日都是輕歌曼舞,一掃佟燦勳父女之事的陰霾。
韓坤鵬的大名在京中著實是顯赫了好幾日,不少權貴也都想試著拉攏他,可是他都以準備殿試的名義婉言謝絕。
又過了兩日,殿試大選,韓坤鵬果然不負眾望地拔得頭籌,被隆乾帝欽點為頭名狀元。
韓坤鵬跪地謝了恩,卻沒有起身的意思,隆乾帝就從旁道:“韓愛卿,可是還有什麼事?”
韓坤鵬伏地重新叩了頭,拱手道:“聖上,微臣有一個不情之請……”
隆乾帝擺手道:“只管說來。”
韓坤鵬頓首道:“俗話說忠君愛國,孝字當先。微臣得聖上青眼,欽封為新科狀元,日後定當兢兢業業,以全聖恩。只是未能報答母親的生養之恩,微臣實在是慚愧!故此,微臣想向皇上討一個封賞。”
皇上沉吟片刻,含笑點頭:“自古母憑子貴,理當如此。那朕就做主,加封你母親為誥命夫人,待你的官位定下,就一併傳下旨意,愛卿覺得如何?”
韓坤鵬二話不說就給隆乾帝磕了幾個響頭,高聲道:“微臣謝陛下隆恩!”
隆乾帝擺手示意他平身,接著問道:“不知韓愛卿的母親現在何處?”
韓坤鵬不自覺的就看一眼崔叔明,滿殿的大臣不由都十分奇怪,卻見他又深深吸一口氣,朗聲道:“臣的母親是定遠侯府的老夫人佟茉香,父親是先定遠侯爺崔瑾瑜!”
此言一出,滿座嘩然。就連隆乾帝也禁不住有些怔愣,文武百官更是開始在一起交頭接耳,指指點點。隆乾帝皺眉看了一會兒崔叔明,見他面色如常,臉上連一絲波瀾也沒有,不禁有些奇怪:“叔明,韓愛卿說的話……你可明白?”他是不是你兄弟?是不是你們崔家的子嗣?
崔叔明平靜的從朝班中走出來,弓身道:“啟奏皇上,微臣不知。只是據我所知,家母只生下了我這一個兒子。”
隆乾帝還沒有說話,韓坤鵬就趕忙笑道:“叔明,這件事實在是兄弟唐突了。我已經與母親見了面,她也將當年的事情告訴了我。”
沈聽南與佟茉香、崔叔明與韓坤鵬,他們再怎麼相爭,也只是定遠侯府內部的事,實在不好鬧得人盡皆知,而且為了以後行事方便,崔佟氏和韓坤鵬就統一了口徑:崔佟氏當年産下雙生子,結果被崔瑾瑜的一個妾侍忌恨,她偷偷送走了韓坤鵬,想要讓他們母子分離。好在,後來,那個妾侍身死,崔佟氏也於近期之內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兒子!
韓坤鵬當眾將自己的“身世”講一遍,金殿上包括皇上在內的所有人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與崔叔明長得這般相似,卻原來是一母同胞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