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將絹帕接在手中,仔細看了兩眼就笑道:“當然可以,不過……你來給它包紮吧?”
夏采薇一頓,難為情道:“我?我不會……”
男子將絹帕重新遞回她手裡:“沒關系,我教你!”
男子拉住兔子的一條腿,夏采薇就拿著帕子給它包紮,在男子的指導下,夏采薇很順利的就完成了包紮任務。
夏采薇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不由會心一笑:“小兔子,這回你總算不疼了吧?”
男子看著夏采薇笑得天真無邪,黑巾下的唇角也慢慢勾起來。
夏采薇害怕流藍發現什麼端倪,不敢再多逗留,抱著兔子就要離開。男子忽然拉住她的肩膀:“謝謝你!”
夏采薇燦爛一笑,夕陽下,她的面龐就像是渡了一層金光,讓人有些移不開眼:“沒關系。”
夏采薇回到亭子裡的時候,流藍已經端著點心在那裡等她。流藍見夏采薇抱著兔子,心情大好的走回來,趕忙迎上去道:“郡主,你去哪裡了?都要把奴婢急死了!”
夏采薇道:“沒什麼,隨便在湖邊走了走。”
流藍看她手裡仍然抱著那隻白兔,不由道:“郡主給兔子包紮過了嗎?”
夏采薇將兔子的傷腿舉給她看:“包紮好了。”
流藍一看,不由皺眉道:“咦,郡主怎麼用的手帕?奴婢明明給您帶紗布了啊!”
夏采薇一驚,很快又反應過來:“剛剛……我不小心將紗布掉到湖裡了。”她怕流藍窮追不捨,趕忙就將話題扯開:“對了,快讓我吃些東西吧,肚子都要餓癟了。”
流藍聽到夏采薇喊餓,果然就不再提紗布的事。可她看到夏采薇一身髒汙,不由皺眉道:“不如郡主先回屋梳洗一下再進食吧?”
夏采薇低頭一看,見自己妝容不整,趕忙就點頭答應下來。
夏采薇隨著流藍回了房,簡單梳洗一遍,就伸手接過流藍遞來的點心咬了一口。夏采薇吃著點心,不由就想起假山上的那個陌生男子:看他如此狼狽,肯定連飯也沒有吃。
夏采薇一想到這裡,嘴裡的點心竟然沒了滋味。她揮手將屋子裡的丫鬟趕出去,自己用帕子包了幾塊點心,又悄悄的向假山那裡走過去。
天色已經有些晚,太陽已經完全落了山,四周都被薄薄一層黑幕籠罩。
夏采薇懷揣點心,繞過園中的守衛小心翼翼爬上假山,然而她進洞xue一看,地上還有斑斑血跡,那男子卻早已消失不見。
夏采薇一腔熱血頓時冷卻下來,她有些失魂落魄的從假山上走下來,回頭望一眼洞口,只覺一片瑟然。
之後的幾天,夏采薇都仔細留心這行宮裡的情況,她生怕那男子沒有逃出去,反而被守衛羈押起來。好在,過了幾天,行宮也沒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發生,夏采薇就慢慢放下心來。
後來,夏采薇一直將兔子養在身邊。沒事的時候,她也經常抱著它去爬一爬假山,看一看曾經的洞xue。直到太後還朝,她才決定將兔子放生。
這只兔子本來就是野生,夏采薇救了它,就自私的將它留在身邊陪伴。現在她要回宮了,又要重回那片四角天空,她不能繼續自私下去。
兔子走了,夏采薇也離開皇陵,她本以為,過了許久之後,等假山洞xue的血跡慢慢消失不見,這段短暫的記憶也會被自己永遠塵封,不曾想,兩年之後,站在正陽大街的燈會上,面前這個笑得溫柔的男子會告訴她:自己就是當年的洞中人。
眼淚在夏采薇臉上無聲滑落,是因為傷心嗎?大概不是的,人家說因為傷心而流下的眼淚是鹹的,可夏采薇清楚地知道,自己流出的眼淚略帶甘甜。
金一川伸手替夏采薇將眼淚拭去,淡笑道:“哭什麼?見到我不開心嗎?”
夏采薇抓緊手中的兔兒燈,緩緩低下了頭。金一川抬頭看一眼巷子外的人流,緩緩拉起夏采薇的手:“這裡不方便說話,跟我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