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城的車駕在前,木刻領著一幹跟在馬車後。木刻見到前面的馬車停了下來,就趕忙跑過來問情況。平安就將事情的原委又說一遍,木刻不自覺就握緊了手中的劍。
兩個家丁合力將路中央的大石頭搬開,平安打起火摺子往車軲轆上一看,不禁暗道糟糕,他連忙起身回稟:“夫人,車轍被大石頭硌壞了。”
林婉城臉上一沉,眉頭不由皺了起來。絲竹就道:“這可怎麼才好?荒山野嶺的,連個修馬車的地方都沒有。”
夏采薇就笑道:“這有什麼難的?咱們先乘我的馬車回去吧。明日一早,再派人來修車。”說著就要扶著丫鬟的手下車。
林婉城一把將她攔住,眼光在附近的山林裡仔細看一遍才道:“事情有些不對勁。好好的路面怎麼會突然出現這麼大一塊石頭呢?附近又沒有落石,所以應該是有人刻意擺在那裡,目的就是要把我們的馬車弄壞!”
夏采薇也很快反應過來,她不由凝眉道:“是誰?她又想幹什麼?”
林婉城慢慢搖頭:“這個就不得而知了。總之,現在敵暗我明,我們不要輕舉妄動,先呆在馬車上,看一看情況再做決定。”夏采薇就點了頭。
木刻本就是功夫好手,多年來的實戰經驗讓他有了十分敏銳的危險感知能力。他看著情形不對,就悄悄將寶劍抽出來、護在胸前。
四周頓時靜悄悄的,有些滲人。木刻讓隨從牢牢將馬車護住,自己飛身一躍,竄上一顆兩丈多高的樹。木刻一手抓住樹幹,一手舉著劍,眼光從周圍黑壓壓的枯樹叢中掃過,半點也不敢鬆懈。
忽然,木刻瞧見不遠的山坡上火光閃動,他大叫一聲“不好”,飛身就從樹上躍下來。與此同時,十來只燃著火苗的箭矢在瞄準林婉城的馬車就射了過來。
木刻擋在馬車前,將飛來的火箭一支支打落在地。事發突然,馬車上的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木刻武功雖高,但是奈何敵人佔據天時地利,他一個不察,一支箭就射在他左臂上,木刻招式稍微慢了半拍,他身後的隨從就有好幾個被箭射中、倒了下去。
更甚者,一隻箭射在馬車的車壁上。好在林婉城的馬車十分堅固,雖然被箭射中,卻並沒有射穿。但是,箭上帶著的火苗卻引燃了馬車的帷帳,火光“噌”一下就燒了起來。
木刻見情勢急轉直下,自己也不能堅持太久,他就一邊不停舞劍,一邊沖身後的隨從們喊:“快帶夫人和郡主先離開!往山上跑!”
林婉城和夏采薇被丫鬟們扶著從馬車上跳下來,沒有受傷的幾個隨從就趕忙跑過來,護著她們鑽進路旁的樹叢,順著樹叢中的小路往山上逃去。
暗中的刺客見林婉城和夏采薇要逃跑,立刻就從山上撲下來追擊。
木刻見刺客追來,提著劍就沖上去。他左臂受了傷,打鬥起來有些不便,刺客們又人多勢眾,剛過了十招,木刻就有些落了下風。
刺客們見木刻有些不支,立刻就分出幾人越過他去追逃跑的林婉城和夏采薇。木刻看在眼裡,抬腳將路邊的一塊大石頭踢出去。那石頭來勢洶洶,“砰”一聲撞在其中一名刺客的胸口,木刻不給他們反應的時間,腳步在地面一點,一個前空翻就沖到此刻面前,手腕一番,斜斜刺出兩劍,被刺中的兩個刺客“啊”一聲叫出來,倒在地上氣絕而死。
刺客們眼見形勢瞬息萬變,不敢大意,一個個舉著兵刃將木刻團團圍住。他們圍住木刻,卻只在他身邊轉圈,也不上手。
木刻很快就明白他們的戰術:拖。這些刺客是想要木刻,然後等前去追擊刺客成事!
木刻暗暗皺眉:這樣下去,夫人和郡主一定會有危險,不行,要趕快想個辦法脫身才行。他手上挽一個劍花,縱身朝著面前的刺客沖過去,木刻面前的刺客正要還手,木刻卻忽然轉身,舉著劍向身後飛去。
木刻身後的刺客哪裡想到木刻這招聲東擊西?還沒來的及反應,就慘死在木刻劍下。
木刻打出一個缺口,施展輕功,幾步就沖出重圍、朝著林婉城逃跑的方向追去。
林婉城一行此時已被刺客追上。七八個刺客圍成一個圈將林婉城等人包圍起來,林婉城和夏采薇帶來的幾個護衛也圍著她們站成一圈,將她們牢牢護住。
絲竹緊緊抓住林婉城的衣袖,手心、額頭全是冷汗。林婉城輕輕在她手上拍兩下,示意她稍安勿躁,自己就往前一步,沖著那群刺客道:“哪個是領頭的,上來回話!”
此刻中就走出一個中等身材的刀疤臉,他舉著明晃晃的大道,嘿嘿一笑,道:“這世間自有頭領,我也是給人跑腿賣力氣,有什麼話就趕快說,說完了上路!”
夏采薇也被這突發的刺殺狀況嚇得有點懵,她臉色慘白,與她的兩個丫鬟緊緊抱在一起。
林婉城將那刀疤臉打量一番,道:“哦?你是給誰跑腿賣力氣?”
刀疤臉笑道:“知道這個有用嗎?”
林婉城點點頭:“當然有用,至少我能死得明明白白。到了閻王老爺那裡,也不會告錯了人!”
刀疤臉笑道:“你這女人有意思!爺爺我江湖上混了這麼久,殺人無數,大人小孩、男的女的,死到臨頭沒有一個不是戰戰兢兢,你竟然還有這個閑心跟我說話?”
林婉城道:“今天這個局勢,相信我是插翅也難逃了,既然無論如何都要死,我幹什麼死的糊裡糊塗?”
刀疤臉哈哈笑起來:“你這個小娘們兒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