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鳳涼跳腳道:“誰說本公子做不了他的主!”
林婉城就繼續刺激他:“那就帶出來見見嘍!我們都對這個讓花大公子神魂顛倒的姑娘嚮往的很呢!對不對,崔將軍?”
崔叔明薄唇一啟,淡淡吐出三個字:“沒興趣!”
林婉城心裡高興,嘴上卻不悅道:“你這個人真沒勁!”
第二天,安蘭、絲竹兩人就開始將林婉城的東西打包裝車運回定遠侯府,林婉城將要離開保安堂,心裡對這個住了半年的小院十分不捨。
她摸著天井裡開的燦爛奪目的金菊,臉上稍微有一些落寞。
保安堂的日子雖然比不上侯府錦衣玉食,但是這裡沒有勾心鬥角、沒有爾虞我詐。閑了就去大堂幫白華給人診病,沒有病患的時候,她就養一些花草或是在背靠廊柱翻一翻醫術。
可是這種悠然的日子就要一去不返了。
白華不知何時依然站在廊下望著林婉城,他見她神情有些許落寞,情不自禁開口道:“感傷什麼?我雖然不是你親生的兄長,但是也不遑多讓。這保安堂就是你的孃家,保安堂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只要你想,盡管回家來住。”他想了想,又加一句:“我絕不把你往外趕。”
林婉城“噗嗤”一聲笑出來:他從前只覺得白華是一個謙謙君子,卻沒有發現他也會開自己的玩笑。林婉城認真地點點頭。
第三日一早,崔叔明下了早朝,就領著宣旨太監,和一大群家奴打馬而來。
在保安堂門口,太監將金黃的聖旨展開,當著看熱鬧的左鄰右舍,高聲宣讀了皇上的聖旨。
看熱鬧的人群不由議論紛紛。這個說:“早就聽說林大夫原來是侯爺夫人,不曾想竟是真的!”那個道:“聽說她是被休棄出府的……”立刻就有人打斷他:“你別胡說。沒聽皇上的聖旨說嗎?林大夫是負氣離家,現在皇上已經讓侯爺來接她了!”
……
林婉城謝了恩,崔叔明親自上前將她攙起來,宣紙太監就趕忙道:“侯爺,您別急,還有一道聖旨呢!”
還有一道聖旨?就連崔叔明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夫妻兩人重新跪下,就聽那太監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崔們林氏,救災有功,德惠百姓,特封為一品誥命夫人,賜號‘仁濟’。欽此。”
林婉城抬頭看了崔叔明一眼,在對方眼中看到欣喜。林婉城有了誥封,在府裡的生活就多了一份保障。現在就連崔佟氏在她面前也要被壓一頭了!
人群中爆發出熱烈地歡呼聲:街坊鄰裡許多都受過保安堂的周濟,他們也都聽說了林婉城師兄妹為災民請命,研製良藥,濟世救人的傳說。眼見林婉城和崔叔明有情人終成眷屬,不由打心眼裡為她高興。
崔叔明親自扶著林婉城上了紫檀木雕花的馬車,坐在馬車裡,林婉城感慨萬千。
她兩次入崔府,心境可謂完全不同。
當年,崔叔明是京城炙手可熱的人物,她雖然也聽過他的英明,卻一直未能有幸得見真人。後來,崔叔明過府提親,她的父母一口就答應下來。定親之後,親戚朋友都誇她覓得如意郎君,但是她的內心其實是忐忑的,她已經忘記了當年宮中的那個“哥哥”,還對這個“素未謀面”的丈夫頗有些不放心。
後來,崔叔明大紅花轎接她進府,結果沒等到他入洞房,皇上就一旨調令讓崔叔明去了邊關。她在崔府裡受盡欺淩,艱難度日。
再後來,她就被崔佟氏休棄了。她永遠不會忘記那個大雪紛飛的日子,她也永遠不會忘記當年那個木訥、忠誠、善良,卻慘死在湖中的丫鬟落紅。
林婉城輕輕將車簾掀開,陰沉了數日的天空終於開始飄雪。馬車從當年落紅失事的湖邊走過,不知不覺,林婉城臉上已是一片冰涼。
安蘭默默將手帕遞過來,絲竹抓住她的手,哽咽地叫她:“小姐……”
林婉城擺擺手:“我沒事。安蘭、絲竹,咱們又要回去了。從前咱們進府是五個人,現在只剩下咱們三人。柔菊她……算了,柔菊就不提了,只當沒有這個人吧。至於落紅,她在那個世界一定希望我們好好地活!我們不能讓她失望!”
安蘭、絲竹一人握住林婉城一隻手,鄭重地點頭答應。
林婉城就接著道:“你們兩個說起來也老大不小。從前,咱們飄零在外,沒有對的人,也沒有好的條件。從今日起,咱們有了資本,你們遇上喜歡的人只管跟我說。記住了嗎?”
安蘭、絲竹趕忙道:“奴婢不願嫁人。奴婢要一輩子陪在小姐身邊。”
林婉城伸出手去摸她們的臉:“傻丫頭。誰說你們嫁了人就不能陪在我身邊?”
絲竹還想說什麼,安蘭卻沖她默默搖頭。林婉城轉身面向窗外,看著紛紛揚揚的大雪中越來越清晰的定遠侯府,眉頭緊緊皺起來:“我今日回來,再不會像從前那麼窩囊!我身邊的人我要守護,我父母的冤屈我要找機會洗刷!誰要是還想像從前那般欺辱我們,不怕死的就盡管來吧!這一生,我絕不會心慈手軟!”
駕車的車夫一嘞韁繩,馬車緩緩在定遠侯府正門前停穩。崔叔明很快從馬上下來,一掀車簾,對著林婉城笑道:“婉婉,咱們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