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傑自然是不怕查問的。從前,她東暖閣的窗前確實有夾竹桃花樹,後來她臉上起了紅疹,佟芷若就給她舉薦了一個下毒、解毒的高人,那高人不僅幫她解了毒,還將夾竹桃的毒性告訴她。蔣傑心裡害怕,當天就找人把樹砍倒,連根都挖走了。因此,闔府的下人都知道夾竹桃有毒的事,只是他們並不知道讓蔣傑砍樹的高人究竟是誰。
蔣傑回頭看著林婉城,眼神明明是憤怒的,林婉城卻分明從裡面看出了冷笑:“不知林小姐有沒有證據證明你不知道平陽公主的事?”
林婉城哪裡有什麼證據?因為當時流言傳的兇猛,流言中被抓走的是兩個女人,情急之下,林婉城只好拖蔣傑下水,對外宣稱當晚孤身一人去了蔣家,連一個丫鬟都沒有帶。不曾想,這個疏漏卻被蔣傑抓住大做文章。
林婉城感覺自己從前真是小瞧了蔣傑。
蔣淑妃看到林婉城垂眸不語,以為林婉城是辯無可辯,不由就怒道:“來人,還不快把這個惡膽包天的賤人給本宮拖出去!”韓嬤嬤答應一聲就走上前來。
夏采薇趕忙撲上去求饒:“娘娘,這中間一定有誤會,婉城絕不是那等惡毒的女子!”
淑妃一腳將她踢開,嫌惡道:“給本宮滾開!”
夏采薇被蔣淑妃一腳踢到在地,宮門外,一角金黃的衣袍就慢慢走進來。三位王爺、包括崔叔明、還有太後身前的彭嬤嬤也都跟在皇帝身後。
門前的小太監高唱一聲:“皇上駕到!”
主座上的皇後、哭哭啼啼的蔣淑妃,還有氣焰囂張的蔣傑都趕忙行禮迎接。
皇上走進大殿,看到玉宸宮亂糟糟一團,不由冷著臉皺眉:“這是怎麼回事?”崔叔明緊張地去看林婉城,見她毫發未傷,陰冷的眸子才慢慢平靜下來。
彭嬤嬤看見夏采薇倒在地上,趕忙走上前將她攙起來,溫聲道:“郡主,可摔壞了不曾?郡主也太不小心,太後娘娘知道了,可又要心疼!”
夏采薇從小在太後跟前長大,太後待她親如祖孫,就連宮裡的公主都是不能比的。彭嬤嬤剛一進殿,就看到蔣淑妃一腳踢在她身上,心中自是不喜,所以她就不輕不重地給淑妃一個提醒。
彭嬤嬤是太後的陪嫁,她終身未嫁,幾十年如一日地陪在太後身邊,與太後名為主僕,實則就像姐妹一樣,就連皇上也要給她幾分臉面。淑妃雖然心中對她不滿,但是也不敢表現出來,只好虛心道:“惠陽,你可摔疼了?是本宮一時情急,你可不要見怪!”
夏采薇忙道不敢,就隨著眾人退在一旁。
皇上在主座上坐下,接過丫鬟敬上的香茶,輕輕抿一口,才慢慢道:“朕聽說平陽病了,就過來瞧瞧。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還牽扯到叔明媳婦身上?”
皇後本來就不想插手此事,見到皇帝來主持公道,自然願意罷手。蔣淑妃見皇後沒有開口的意思,就恨恨瞪一眼林婉城,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給皇帝講清楚。
皇上聽了,眼神在林婉城和蔣傑身上挨個打量一番,並沒有急著問案,而是轉頭問淑妃道:“平陽身子怎麼樣了?”
淑妃一直都在大殿裡“審問”林婉城,哪有功夫管女兒的死活,她聽皇帝問起,眼神就不由往一旁的嬤嬤身上看。韓嬤嬤趕忙道:“回皇上,馬太醫已經來看過了,給公主開了藥,病勢也控制住了。”
皇帝就皺著眉頭對淑妃道:“平陽身子出了問題,你不著急給她醫治,卻有閑工夫興師問罪?”
淑妃見皇上略有薄怒,半點不敢頂撞,諾諾低頭應是。齊王見自己母妃受了責罵,不由站出來道:“父皇,向來母妃也是怕兇手逃脫,才不得已而先來審問啊!”
皇上深深看他一眼,又轉頭去看林婉城,過了片刻,他才開口道:“別的暫且不說,你平日裡有用茉莉花精油的習慣嗎?”
林婉城搖頭道:“回皇上,沒有。”
皇上就道:“那你今日為何會帶一個撒了精油的香囊進宮?”
林婉城又搖頭:“臣婦的香囊上並沒有撒過什麼精油。”
蔣淑妃剛剛特意強調過,林婉城香囊上撒了茉莉花香的精油的。皇上不由皺著眉去看淑妃。淑妃就連忙轉頭去看蔣傑。剛剛,是蔣傑親口說林婉城香囊上撒了精油的!
蔣傑見大家都在看她,不由急道:“林婉城,聖駕面前,你還敢撒謊?你身上分明有濃重的茉莉花香!”就算你香囊上原本沒有,你進玉宸宮宮門時,也就該有了!
林婉城將腰上的香囊接下來雙手舉起,鎮定道:“請聖上一驗便知!”
皇上點點頭,大太監張喜年就趕忙將林婉城身上的香囊接過來,自己先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才遞給皇上:“聖上,香囊上確實沒有撒過精油。請聖上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