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叔明是從一品的官銜,又承襲了侯位,身份貴重,而順天府尹不過正三品的官,見了崔叔明只有彎腰的份兒。
方航急急忙忙從主座上下來,滿堂的人紛紛等著給崔叔明行禮。崔叔明一身官服邁步進了大堂,早有人搬了座椅,奉上香茶,崔叔明眼光在堂中略略一掃,慢慢道:“免禮。”
方航站起身來,端著笑臉趕忙迎上來:“崔將軍百忙之中光臨順天府,不知有何賜教!”
崔叔明淡淡道:“昨夜我部下在附近辦差,順手幫方大人抓了幾個毛、、賊。”
方航趕忙吃驚道:“哦?崔將軍英武,連將軍的部下都勇猛過人。只是不知……是在何處所獲?”
崔叔明淡淡一擺手,餘慶就站出來,一拱手,道:“方大人,昨夜順天府義莊可少了什麼不曾?”
方航暗暗吃驚,他回頭去看師爺,師爺也是一臉茫然。原來,昨夜餘慶扣下賊子,將王婷婷的屍首偷偷帶出義莊,然後又將義莊打掃一番,竟是神不知鬼不覺,連順天府的人都沒有驚動。
方航不由揚起笑臉對餘慶道:“這個——還請大人賜教!”
餘慶不由道:“昨夜,順天府的義莊丟了一具屍體,我們崔大人知道您今日要開堂,怕您沒有這屍體,無法審案,所以就親自跑這一趟!”
方航不由暗暗皺眉,他抬眼去看崔叔明,卻見崔叔明慢慢品茶,臉上絲毫表情沒有。他不由疑惑道:“這屍體與本官審的案子可是有關?莫非——”他立刻就反應過來,“來人,快去義莊檢視王小姐的屍首可在!”
王興夫婦頓時也緊張起來。卻見餘慶一擺手,笑道:“不用了,我們已經將王小姐的玉體帶回來了。”他轉身往堂外一喊,“抬上來!”
四個兵丁抬著一口薄棺擠開熙熙攘攘的人群進來。他們將棺材抬到大堂上,就弓身退了出去。
王秦氏哀嚎一聲就撲上前去,將棺材蓋慢慢推開,一看到王婷婷那張青紫發黑的臉,“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王興也趕忙走上前去,看著王婷婷的儀容,也不禁暗自垂淚。心裡對林婉城的怨恨就加深一層。
王秦氏抽了抽鼻子,忽然道:“怎麼有一股子油味?”
方航也很是不解,皺著眉抬起頭來看餘慶,餘慶一笑,慢慢道:“昨夜我們偶然經過義莊,看到有幾個黑衣人翻牆而入。我們破門進去,發現看守義莊的老頭兒已被迷香弄暈,我們兄弟來到大堂,就見到那幾個人在往王小姐身上倒油,我們覺得不對勁,就立刻出手將他們制服!因為害怕另有隱情,我們就將賊人連同王小姐的玉體一同帶了回去!我們將賊人帶回去嚴加審問,果然就問出了一些不尋常的事,把那匪人的頭目帶上來!”
餘慶喊了一聲就有兩人押著一個黑衣匪首走上堂來。那兩人在匪首膝窩裡狠狠一踢,那匪首就跪撲在地!
佟芷若在看到王婷婷屍首的時候就大呼不妙。她聽說崔叔明回京,怕崔叔明在王婷婷屍首上找到線索,就連夜派人去義莊燒屍,不曾想,派出去的人徹夜未歸,這讓她倍感不安。本來她還心存僥幸,那些人可能領了賞銀就逃之夭夭,不曾想此時此刻卻又見面。
佟芷若雙手緊握,死死盯著跪在地上的匪首,勉強抑制住自己的情緒,才不讓身體發抖。
蔣傑的心情也不平靜,在看到崔叔明出現的那一刻雙眼就黏在他身上,怎麼也拉扯不開。當聽到餘慶說抓到了燒屍的匪徒,心裡不由恨惱:叔明啊叔明,枉我對你一片深情,你到底還是為這賤人而來嗎?不行,林婉城這賤人不死,叔明只怕此生都不會瞧我一眼的!她一定要死,一定要死!
卻見餘慶一腳踢在那匪首背上,厲聲道:“順天府尹方大人面前,還不報上名姓?”
那匪首渾身一震,囁嚅道:“小人,小人胡彪參見順天府方大人!”
方航不由凝眉道:“胡彪,本官問你,你與那王婷婷小姐有何仇恨?”
那匪首不由道:“回,會大人的話,小人並不認識王小姐,更與她無仇無恨。”
方航不由氣道:“既然無仇無恨,你為何要去燒毀她的屍首?”
那匪首一雙眼在堂上左顧右盼,吱吱唔唔的說不出話來:“小人……小人……”
方航怒喝道:“放肆!大堂之上豈容你推辭?還不與本官速速從實招來!”
林婉城一行禮,慢慢道:“大人,民女知道他為何燒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