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子寬慰道:“這個你放心,餘慶,過會兒你陪婉兒上山,保護好她的安全。”
餘慶正要滿口答應,一回頭看見自家主子陰騭的目光,嚇得嘴皮子一哆嗦:“神醫,小人……小人今日實在是走不開……”
安蘭也搖頭道:“況且孤男寡女,終究不妥。”
楚玄子咬著筷子,好像十分為難,他裝模作樣道:“這就難辦了……餘慶不肯去,婉兒一個人確實不安全,若有一個武功高強的人主動請纓就再好不過了……可是,找誰呢?”
張明遠自然知道楚玄子那老家夥在等著自己出頭,可是他哪是那種召之即來呼之即其的泛泛之輩?他心裡高傲地想:林婉城若不上來求,我是如何也不會去的。誰管她安全不安全?
可是林婉城是那種輕易低頭的人嗎?
她幹脆道:“師父,徒兒不用人陪。上山採藥罷了,尋常人家的女孩怕是十幾歲就單獨做了,別人做的來,我為什麼做不來?”
楚玄子不由豎起大拇指:“好志氣!那就這樣說定了。你把這藥單拿上,只許採藥單上的藥材,少一樣、多一樣都是不合格。記下了嗎?”
林婉城接過藥單,略略掃了一眼。單子上的藥林林總總有好幾十味。她摺好了揣在懷裡,鄭重道:“記下了!”
安蘭、絲竹卻急道:“小姐,這怎麼行?奴婢也要跟您一起去!”
林婉城安慰她們道:“你們不必擔心。我只是去臨近的山上走一遭,順帶拔幾株草藥罷了,能有什麼危險?”
安蘭、絲竹還要再勸,卻被林婉城堅拒了。
吃過早飯,林婉城換了一身便服,背上藥簍,帶上藥鋤,一個人往山裡去了。
楚玄子看著她越走越遠的身影,不禁咂舌道:“哎呀。可憐我這如花似玉的徒弟,山上毒蛇猛獸不知有多少,她一個弱女子,出點什麼事誰會為她擔心呢?小明,你說是不是?”
張明遠冷哼一聲,一甩袍袖,鐵青著臉回房去了。
……
林婉城一路且行且看,只覺得這山裡風光無限。山外雖是嚴冬,這裡卻有溫泉滋養,氣溫比尋常地方要高出一些來。
林婉城走到一處拐角處,一抬頭,遠遠看見一側的山壁上長著幾株白附子。鬱郁蔥蔥的,很是可愛。
林婉城拿出藥單一對照,白附子赫然在列。她就舉著藥鋤,踮著腳尖去採。奈何,那從白附子生的略略有些高,林婉城踮起腳來也只能勉勉強強摸到幾片葉子。
該怎麼辦呢?
跳起來吧!林婉城就將藥簍取下,放在一旁,不斷向上跳起身子來摘。可是效果依然很不理想!
林婉城正發愁的不知該怎麼辦好,眼前忽然有一道黑色人影劃過。那人影在他身前輕輕一躍,立時騰起一米多高,他一把抓住其中一株白附子,“啪”的一聲脆響,將它攔腰拔下來。
林婉城定睛一看,不是張明遠還是誰?
張明遠穩穩落地,將手裡的白附子往前一遞,示意林婉城手下。
林婉城看著他那張傲嬌的俊臉就有些氣不打一處來。她直接無視張明遠的示好,自顧舉著藥鋤去夠山壁上的草藥。
張明遠兩道劍眉緊緊擰成疙瘩,他默然無語地看著林婉城倔強的背影,良久才收回手,語氣森森然,幾乎讓人窒息:“你真的就那麼不待見我?連我的幫助也要拒絕?”
林婉城回頭給他一個白眼:“白附子的根莖才能入藥,你遞給我一把青葉子,想讓我做什麼?炒菜嗎?”
“啊?”張明遠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一臉的寒霜瞬間土崩瓦解,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頭:“那我抱著你的腿,你來挖吧?”
林婉城既不贊成,也不反對。張明遠心裡嘀咕:這算什麼?默許了嗎?
他小心翼翼走過去,蹲下身子抱住林婉城的雙腿將她抬起來。林婉城就舉著藥鋤去挖白附子的根。
“嗯——”張明遠剛要說話,只聽林婉城在上頭道:“不許說話!”
張明遠氣的咬牙:“你要是再跟我說話就是狗!”
林婉城無所謂地挑挑眉:“不說就不說。”
張明遠向來知道這個小姑奶奶表面上文文靜靜,其實最是牙尖嘴利,自己在她這裡總也討不了好,每次都要吃癟,每次卻都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