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城醫科出身,雖是學的西醫,但學校裡也開過幾門中醫的選修課。再加上她勤奮好學,草藥、xue位之類她也能認得七七八八,只不過在把脈上卻是一竅不通。
林婉城一本書正讀的火熱,前面人影一晃,一個高大的影子投射到書本上來。林婉城抬頭一看,張明遠正凝眉望著她。
張明遠道:“你怎麼對醫書感興趣?”
林婉城道:“興趣也談不上,不過剛剛去藥房拿藥碾子,看到書架上密密麻麻擺著許多書,一時好奇,就抽一本來看。反正碾藥用腳,閑著也是閑著。”
張明遠點點頭,半晌,他又有些猶豫地開口:“看你的年紀……應該已經成親了吧?此時不該在深宅裡相夫教子嗎?怎麼會無端端中了毒,還跑到這裡來?”
“相夫教子?”林婉城的眼神明顯暗淡下去,“女人是不是都要走這條路?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大宅門裡,每天望眼欲穿地盼著丈夫回家,對於丈夫的妻妾要拼命隱忍,對於公婆要百依百順,他們就算要我的命,我也要一臉諂媚的洗幹淨脖子伸到人家刀口上?你們男人都是這樣想的嗎?”
張明遠看著林婉城滿眼委屈,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卻拼命忍著不掉落下來。張明遠只覺得自己的心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他多想將眼前這個委屈又倔強的小女人摟在懷裡好好安慰一番。可是他不能!費明還沒有回來,家裡發生的事他還不清楚,貿貿然的行動恐怕只能讓自己撞得頭破血流。
張明遠默然無語,氣氛一時尷尬起來。
張明遠正不知如何將這個話題扯開,忽然見林婉城興奮的指著藥蘆前的山坡興奮道:“看,兔子!”
張明遠抬眼一看,果然就見一隻灰色的大兔子正趴在不遠的山坡上吃草。張明遠看林婉城滿眼熾熱,剛剛的陰霾似乎一掃而光,不由道:“你喜歡兔子?”
林婉城淡淡點頭,眼神溫暖而幹淨,似乎陷入了甜蜜的回憶:“從前,沒有人跟我玩,我就在住處養了一隻全身雪白的兔子。我開心的時候就抱著它唱歌,傷心的時候就抱著它一邊哭,一邊將傷心事講給它聽。”林婉城說道這裡,竟開心的笑了起來。她一笑,兩隻眼睛像月牙一樣,兩個酒窩甜的讓人陶醉。
“後來呢?”
“後來?”一滴淚掉落在書頁上,砸出一個小小的淚花,“後來它就死了。”在林婉城心裡,那隻兔子早就不是簡簡單單的寵物了,它是朋友,是親人,是她灰暗生命中為數不多的一米陽光。
“你等著,我把那隻兔子捉來給你養!”張明遠一邊說,一邊就慢慢捲起袖子來。
“別,”林婉城趕忙拉住他。張明遠茫然回頭。陽光從他稜角分明的臉龐周圍灑下來,彷彿給他鍍上一層金光,他眉眼剛毅,身姿挺拔。
他的話讓林婉城莫名心動:甜言蜜語、海誓山盟固然好聽,但是簡簡單單一句“我把那隻兔子捉來給你養”卻讓人有一種無以言狀的安全感!
林婉城雖然早就不是春心萌動的小女生,此時也不禁有些臉紅。
張明遠道:“不喜歡灰兔子嗎?那也好辦,我去給你找一隻白的來!”張明遠一邊說一邊就要往外走。
林婉城起身攔住他:“天晚了,楚神醫就要回來了,咱們也回去吧。”一邊說,一邊就合上書頁,慢慢往屋裡去。
晚上,林婉城躺在床上,卻久久不能入睡。滿腦子都是張明遠白天那兩句話“我把那隻兔子捉來給你養”、“我去給你找一隻白的來”,一邊想,一邊又捂著臉吃吃地笑。安蘭在外間聽到屋裡的動靜,過來問了幾回,見她一個人躺在床上發神經,也只好無奈地掩門出去了。
林婉城不知折騰到及時才睡著,迷迷糊糊的,她又做了從前那個夢:她陷入了泥沼,一個濃眉大眼的小正太蹲在身前,嘴裡叼著一根草莖,幸災樂禍地笑。
那人好熟悉,那人是誰呢?想不起來了。
第二日,林婉城一覺醒來,驚奇的發現身上的水痘全都消了下去。她拿鏡子一照,只覺得鏡中的美人肌膚勝雪、白裡透紅,五官小巧精緻,漂亮的簡直讓人移不開眼。
她欣喜地來到藥房,楚玄子正在煉藥。林婉城笑著在楚玄子身前打一個旋笑道:“楚神醫,您看!”
楚玄子見她病逝好轉,也不由也高興起來,他為林婉城又把了一回脈,方點頭笑道:“嗯嗯,恢複的確實不錯。不過還要堅持用藥,現在蠱蟲只是初步休眠,只有讓它們進入深度休眠,我們才能進入下一步。喏——”
楚玄子抬手扔過來一個精緻的白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