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佟氏也怒道:“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是不是?來人啊,把這個蹄子給我拉出去打!”
人群裡一聲答應,就有兩個壯碩的婆子走上來要將落紅拉出去。
落紅一把將她們掙脫,撲倒在錢姨娘腳下,拉著她的裙角道:“錢姨娘,奴婢知道您是菩薩心腸,奴婢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奴婢求求您!”
錢姨娘看她哭的悲切,不由就動了惻隱之心,可她回頭看到崔佟氏鐵青的臉,最終一咬牙背過臉去了。
落紅知道錢姨娘不肯幫忙,哭喊的聲音更大。周姨娘卻對著兩個婆子狠狠道:“你們都是死人嗎?聽不懂老夫人說的話是不是?還不拉出去!”
兩個婆子慌忙過來拉起落紅往外走,安蘭三個也哭喊著上去求情。可崔佟氏始終緊抿著唇,不為所動。
門外的板子聲“噼噼啪啪”傳過來,伴隨而來的還有落紅撕心裂肺地嚎叫,不過她不為自己求情,一聲一聲哭的悽悽慘慘,全部都是:“老夫人,求求您發發慈悲救救我們小姐!”
板子直打了五六十下,莟蓉卻掀簾子進來。她道:“老夫人,許大夫已經在榮華堂了,請您過去診脈!”
崔佟氏點點頭,回頭對周姨娘道:“你在這裡看著,哪個賤婢要是敢私自出府,就連她主子一起攆出去!”
周姨娘咧著嘴稱是,一雙眼睛笑的幾乎看不到!
……
林婉城轉醒過來時,已是深夜。
睜眼一看,自己正躺在淺雲居的弦絲雕花架子床上,她只覺得自己渾身滾燙,喉嚨腫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全身所有的關節都痠疼的厲害。
她嘗試著抬一抬手,安蘭立刻跑了過來。
安蘭喜道:“夫人,您終於醒來了。”她一回頭,沖門外喊:“絲竹,絲竹,快把夫人的藥端來!夫人醒來了!”
絲竹答應一聲,就匆匆從爐子上將藥倒出來,端進屋裡。
絲竹的兩個眼腫通紅,她靜默地遞過藥碗,就站在安蘭身後一聲也不坑了。絲竹從來不是這樣文靜的,一定是有什麼事發生!安蘭故意叮囑了不讓她告訴我!一定是的!
林婉城略略一想,心裡就有了計較。她伸手接過安蘭遞來的藥,擰著眉,一仰脖,喝下了,她就啞著嗓子叫苦:“好苦!安蘭,你去幫我拿一碟姜絲梅子吧,許久不曾吃過這樣苦的藥了。”
安蘭答了是,又仔細給她掖了被角,才吩咐絲竹:“好生看護夫人,我去去就回。”
絲竹答應下來,她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林婉城見安蘭走遠了,才勉強打起精神問:“絲竹,可是出了什麼事?”
絲竹抬頭看她一眼,淚水立時就噴了出來,她又馬上垂下頭去,咬著牙默默搖搖頭。
一定有事!
林婉城見絲竹不肯回話,凝眉一想,腦子裡頓時靈光乍現:“落紅和柔菊呢?自我醒來,怎麼不見她們倆近前服侍?”
絲竹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哭出來!
林婉城便知道自己找對了方向:“她們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你快告訴我!”
可絲竹只是大哭,半點風也不肯漏。林婉城吃力的被子從裡欠起身子,急的滿頭是汗!奈何絲竹得了安蘭的吩咐,怎麼也不肯說!
她們倆一定出大事了!
林婉城急的一掀被子就坐了起來,可她正發高燒,這麼猛烈移動,只覺整個身體的每一處面板都針紮一般疼痛!可她顧不了那麼多了,她慌慌張張穿上鞋子就要往外走。
絲竹趕忙跪在她身前,抱住她的雙腿哭道:“小姐,您不要沖動!您安心養病才是最重要啊!”
林婉城急道:“可你什麼也不肯跟我說,讓我怎麼安心?”
絲竹抱著林婉城又勸,可是林婉城始終不肯鬆口,無奈,她才哭著將白天的事講了出來。並告訴林婉城柔菊正在照顧落紅。
林婉城慌忙問:“落紅怎麼樣了?可有大礙?”
絲竹哭道:“傷口上了藥,已無大礙。只是剛剛我去看了一回,竟發起燒來……燒的昏昏沉沉,老夫人又不準去請大夫,小姐,我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