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城聽了眉頭直皺:老夫人這是想和稀泥嗎?她明著為落紅脫罪,實際上卻讓她一輩子背上殺人犯的罪名?到時候只怕姨母也會落個是非不分,包庇兇手的罵名?這讓她以後如何在貴婦裡面抬頭做人?
林婉城心亂如麻,絲竹怎麼還不回來?
杜裴氏也是進退兩難:這老不死的擺明瞭做下圈套來坑我,如若我鬆口將落紅帶回去,恐怕整個國公府都會成為京城的笑柄;可如若撒手不管,落紅的一條命怕是難以周全……
屋裡正陷入僵局,門外卻忽然傳來嘈雜的叫喊聲。
崔佟氏一皺眉,不快道:“是何人在外喧嘩?”她一扭頭,對身邊的丫鬟對含真道:“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擾了貴客,仔細我揭了他們的皮!”
含真奉命出門,不多時,又快步走回來。
含真屈膝道:“回稟老夫人,是李姨娘的丫鬟紅幡。她在榮華堂外吵著要老夫人您嚴懲兇手,為李姨娘報仇。奴婢已經將人綁來了。”含真一回頭,沖門外喊道:“把人帶上來!”
兩個粗使丫鬟就押著五花大綁的紅幡進得堂來。
紅幡一見崔佟氏,宛如見到了救星,她一邊不住地磕頭,一邊哭訴:“老夫人,李姨娘慘遭毒殺,您一定不能讓兇手逍遙法外!求您一定要為姨娘做主啊!”
崔佟氏怒道:“放肆!你一個低賤的丫頭,有什麼資格跟本夫人提要求?沒看到有貴客到訪嗎?吵吵嚷嚷成什麼體統?來人,把她拉出去,狠狠地打!”
崔佟氏吩咐一聲,紅幡身後的兩個粗使丫鬟就要上前來將她架出去。
紅幡拼命掙紮,兩個丫鬟竟然制服不了她:“老夫人,李姨娘死的好慘啊!您不能因為誰的一句話,就包庇她,讓李姨娘慘死啊!”
佟芷柔忽然冷著臉走上前來,她罵道:“紅幡,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暗指國公夫人包庇?你可知道,這話若傳了出去,國公爺也要被禦史參奏的!”
這是威脅,赤裸裸的威脅,搬出禦史來逼姨母罷手不管嗎?
落紅哭道:“二奶奶,非是奴婢鬥膽,實在是姨娘死的冤!”
佟芷柔道:“李妹妹確實死的冤枉,可誰也沒有真憑實據落紅就是兇手,她甚至連殺人動機都沒有!”
紅幡血紅著一雙眼怒視著落紅:“怎麼沒有,不過就是為了幾匹蘇繡!”
“蘇繡?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把話說清楚!”
紅幡道:“幾日前,落紅拿著幾匹蘇繡去針線房裁製春衫,我們姨娘看見了甚是喜歡,不過問了兩句,落紅那死丫頭就敢出言頂撞,明裡暗裡譏諷姨娘沒見過好東西。姨娘氣不過,就賞了落紅一頓板子。她就懷恨在心……”
林婉城心內冷笑:這紅幡來的可真是時候!不僅給了落紅一個殺人動機,坐實了她的罪名,還屢次三番逼姨母罷手,這是非要置落紅於死地嗎?這幕後之人到底是誰?為什麼就費盡心機的為了與我這小丫鬟過不去?
卻聽落紅道:“夫人、小姐,不是這樣的!那一日,府裡發了例銀,主子們也都裁製了春衫,唯獨我們淺雲居無人問津。小姐無奈,只好拿出陪嫁的幾匹蘇繡。奴婢到了針線房,卻正好遇到李姨娘也在。她看上那布料就要來搶,奴婢不從,她就命人打我……”
“所以你這蹄子就懷恨在心了?!”紅幡怒罵道。
“不,不,奴婢沒有!”
安蘭也憤然道:“你莫要小人之心!自己氣量小,心裡陰暗,不見得所有人都跟你一樣。”
“你……你……你……”紅幡氣的臉紅脖子粗,奈何嘴笨,想不出什麼反駁的話。她索性就翻身往地上一坐,拿出一副市井潑婦的作態來,放聲哭道:“老天爺,你開眼啊!這一窩子心狠手毒的畜生,殺了人還要誣陷我們心裡陰暗,你倒是一道雷劈死她們喲!”
……
紅幡越罵越難聽,安蘭也氣的直哭。
杜裴氏卻一派從容鎮定,她看戲似的安坐在一旁,時不時還端起茶來抿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