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佟氏也趕忙舔著臉笑道:“國公夫人哪裡話?您老人家肯屈尊降貴,過問這等小事,我們歡迎還來不及!”
杜裴氏卻看也不看崔佟氏,冷冷一笑,道:“不敢?”她將茶碗重重往案幾上一磕,言語也立時犀利起來,“你還有什麼不敢的?婉兒自進這榮華堂,可曾見你給她低過頭、行過禮?你說得好聽點算是個平妻,說句難聽的,還不就是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妾?”
榮華堂裡,崔叔明的妻妾們都在,周姨娘、錢姨娘聽杜裴氏一棍子掀翻一船人,將妾說的如此不堪,臉上就都不好看。
唯有佟芷柔,依舊是一張笑臉:“夫人教訓的是,是芷柔失禮了。”一邊說,一邊走上前去,規規矩矩給林婉城行了個禮。
林婉城不由感嘆:這女人能屈能伸,果真不簡單啊!
杜裴氏接著道:“去,將落紅給我找來,我倒要親自問問,她是如何吃上這命案官司的!”
崔佟氏趕忙陪笑道:“還不快按夫人的意思辦?”
佟芷柔點頭稱是。她扭頭叫來自己的丫鬟襲香,低低吩咐了兩句。襲香得了吩咐,就行禮退了出去。
不多時,落紅就被拖上來了。
她蓬頭垢面,被打的渾身是血,被兩個婆子架著往地板上一扔,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會動。
“落紅!落紅!”安蘭、柔菊一下就撲過去,抱著落紅的軀體痛哭起來。
林婉城只覺氣血翻騰:昨晚還是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不過一夜,就被折磨成這樣!佟芷柔,這筆賬我記下了!
她趕忙沖上前去,偷偷給落紅把了脈:還好,落紅只是皮外傷,並沒有傷及肺腑,她現在只是暈過去了。
“到底怎麼回事?值得你們把好好一個人折騰成這樣?”杜裴氏也火氣大盛,她怒喝道。
剛剛架著落紅的一個婆子就上前一步,恭恭敬敬行了個禮,看了一眼佟芷柔,猶豫道:“這……這……這丫頭謀害姨娘,卻死不招供。奴婢們沒有辦法……才動了刑的……”
“謀害姨娘?你們可有證據?”
佟芷蘭道:“有廚上的魏媽媽和周姨娘房裡的倚翠為證。還有濟世堂的趙永安大夫……他也能夠證明,是落紅親自去買的鴆毒。”
崔佟氏插嘴道:“還不快帶他們上來給國公夫人問話?”
幾個婆子就忙跑出去提人,佟芷蘭就趁機將案情詳細說一遍。
突然,落紅“咳咳”兩聲慢慢轉醒過來。林婉城、安蘭、柔菊面上一喜,倩雪也趕忙端過一杯茶水來。
魏媽媽、倚翠、趙永安很快被帶了上來。他們三個哆哆嗦嗦地請了安,就安安靜靜跪在一旁等著問話。
杜裴氏問魏媽媽:“本夫人問你,你補藥燉的好好的,怎麼突然想起讓落紅給你看火?”
魏媽媽被這陣勢早嚇得失色,結結巴巴道:“奴婢……本來是在給李姨娘燉湯的,偏巧……大廚房新進的食材到貨了,要奴婢去點收。奴婢見落紅姑娘在一旁等著給大奶奶端藥,心想反正她閑著也是閑著,就幹脆託她幫忙看著火,誰知……”
杜裴氏又問:“你可曾親眼見到落紅下毒?”
魏媽媽趕緊搖頭:“不曾。不過……周姨娘房裡的倚翠姑娘親眼見到了。”
眾人的目光就都看向倚翠,周姨娘氣的一張臉通紅,厲聲道:“倚翠,你看到什麼就說什麼,免得人家把屎盆子往咱們頭上扣!”
倚翠忙磕頭稱是:“昨日晚飯時分,周姨娘向大廚房要了一道八寶鴨,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見送來。奴婢就去大廚房催問,誰知,剛一進門,就看見……看見落紅捏著一撮白色的粉末往李姨娘的湯鍋裡灑。”
周姨娘就罵道:“作死的奴才,你既然見落紅下藥,為什麼不出手阻攔?白白害了李姨娘一條性命不說,平白讓那起子小人利用一場,挑撥我和大奶奶的姐妹之情?”
倚翠慌慌張張解釋道:“奴婢當時並不知那是鴆毒啊,奴婢以為那是調料,誰知道落紅竟然存了那樣惡毒的心思!”
落紅趕忙從安蘭懷裡掙脫出來,膝行兩步,爬到國公夫人腳下,哭到:“夫人,奴婢冤枉啊!奴婢當時放的是鹽巴,是魏媽媽吩咐我,再熬上三刻鐘,要放鹽巴進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