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明軒仰頭合上眼,臉上閃過一抹痛色,他一路傾盡全力地呵護自己心愛的女子,希望付出的就能有回報,他多麼希望一切只是自己多心了,沒想到卻是怕什麼來什麼。
羿明軒一路腳步沉沉踱回了禮佛堂,走到門口,便看見薇鈴在滿室通明的燈火裡,認真地抄寫著經文。
薇鈴傾城的容色,在光亮中絕色無儔,羿明軒怔怔地遠遠望著,一時看不清眼前是真還是幻境,不由揉了揉深鎖的眉心。
“這麼晚了,還在做功課,趕緊回屋休息吧。”羿明軒走近,拉起薇鈴的手勸道,面上如常地笑道。
“嗯,快好了。”薇鈴抬頭一笑,然後繼續低頭認真地抄寫,“要不你先去休息吧。”
羿明軒眼眸流過一絲苦澀,冥冥之中他感覺這丫頭不打算再親近他了。忽然心下一痛,一狠,搶過薇鈴的筆,攔腰將她抱起。
“喂,明軒,你……”薇鈴抬眸發現羿明軒臉色有點不悅,忽然一股不安浮上心頭。
“朕累了,想休息了。”羿明軒聲如寒冰,看也不看懷中的薇鈴。這一次他居然自稱朕,薇鈴聽著總感覺口氣有些不對,一向溫柔的他竟然有些動怒,薇鈴便不敢再多說什麼。
不一會兒,薇鈴被丟在床上,看著羿明軒在床邊窸窸窣窣寬衣解帶,一時有些手足無措。如果可以,她真想跳下床跑掉,可是這不可能,她還是他名正言順的皇後,他的妻子,她沒有理由拒絕他。
“怎麼,朕的皇後想和衣而睡?”羿明軒脫得只剩下寢衣便掀被上床,笑意黯然地盯著薇鈴的臉色。
“呃,呵呵,也是。”薇鈴坐起,一邊緩緩地解著外袍,一邊不自覺地向裡靠。夫妻寬衣躺在一張床上本是天經地義,她根本沒有理由跟防賊似的防著丈夫,將自己裹得緊緊的。
羿明軒一躺下來,什麼也沒說,就閉上眼。薇鈴一邊望著羿明軒安靜的睡顏,一邊慢條斯理地脫著外裳,希望最後脫完的時候他就睡著了。
過了好一會兒,薇鈴終於在磨磨蹭蹭中脫完了外裳,然後輕手輕腳地掀起被子的一角,慢慢在離羿明軒最遠的一端鑽了進去。
躺好後,薇鈴悄悄呼了口氣,就這麼躺著應該沒什麼,希望漫漫長夜能安然渡過。剛想完,忽然被子一扯,身旁的羿明軒一個翻身緊緊地壓在薇鈴身上。
“明軒!”薇鈴嗖然大驚,沒料到他居然根本沒睡著,靜靜地等了她這麼久。
“鈴兒,給我,彌補一下大婚那晚的遺憾。”羿明軒蠱惑地嗓音,在薇鈴耳邊輕聲呢喃,手也不安分起來。
“明軒,這裡,是佛門淨地,不可為了一時私慾,毀了,幾日來的一片苦心。”薇鈴硬著頭皮瞎扯道,天知道這幾天百裡無劍早就把她的虔誠毀得一點渣渣都不剩。
羿明軒眸中一片火海翻騰,就這麼壓在薇鈴身上,沉默了片刻,手掌在床榻上重重一拍,便從薇鈴身上翻身而下,然後下床穿起鞋來。
“明軒,你要去哪裡?”薇鈴不安地坐起,這大半夜,他是要做什麼。
“我出去下,沖個涼。”羿明軒說完頭也不回地出去了,不一會兒,“砰”的響起一聲關門聲。
薇鈴嚇得頓時出了一聲冷汗,好險,安全度過了一個晚上,以後呢?以後的每個晚上她要怎麼辦?薇鈴鬱悶地撓著秀發,想不出一點辦法。
如果他是方烈,她會斷然拒絕他。可是他偏偏是溫柔的羿明軒,那麼溫柔的一個男子,薇鈴總是不忍心傷害他,幾次話到嘴邊,又吞回去。
……
“王爺,屬下前往護國寺外一探查,竟然已經裡三層外三層保護得水洩不通,根本進不去。”
聽著探子的稟報,密道中百裡無劍一聲怒喝,折斷了手中的劍,沒想到羿明軒居然先他一步有所行動。
“王爺,這下估計已經驚動了北魏皇帝,憑我們這些人想要救出雲萱公主,簡直是以卵擊石,我們還是盡快撤吧,再從長計議。”一個彪壯的小鬍子上前,凝重地勸道。
“不,我答應過她,這趟無論如何也要帶她走,大丈夫怎能言而無信,這次我丟下她,豈不是將她置於危險境地。”百裡無劍一臉沉痛,不甘地說道。
“王爺,不好了,地面上的晏悅客棧已經被北魏官兵包圍,領頭的是謝逍,王掌櫃叫我們趕緊撤。”一位侍衛跑進地道,緊張地稟報道。
“王爺,請火速撤離。”小鬍子雙手一拱,重重跪下。
“王爺,請火速離開。”
“王爺,請火速離開”
……
霎時,一屋子的隨從全都鄭重地跪下。
“啊……”百裡無劍一聲怒喝,狹長的鳳眸中不見了往日那股邪魅與不羈,而是滿滿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