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柯被她逗笑,順著她的話將唇瓣落在路嘉嘴上香了一口,秦君雅把一切看在眼裡,她手腕一抖資料夾磕在了門上,許柯回頭的瞬間是驚慌的,把睡著的路嘉放好,跟著秦君雅去了客廳。
當天秦君雅沒有返回市,她和許柯在客廳對坐了一陣,許柯冷靜的解釋道:“晚上出去玩,路嘉喝多了瞎胡鬧呢。”
秦君雅點點頭沒有質疑,沒有追問,那個瞬間她第一次質疑這兩個孩子似乎好的有些過了。她嗯了一聲轉身回屋,手落在門把上背對著許柯還是開了口:“許柯,你和路嘉都不是幾歲的孩子了,應該知道玩的界限在哪兒。”說罷她安頓許柯早點洗漱晚上去主臥睡。
都是孩子,還是親戚,秦君雅知道他們感情好,潛意識裡也原意相信許柯的說辭,雖然只當他們是在胡鬧,可心裡卻始終有些介懷。
那件事後日子風輕雲淡的過著,直到暑假的旅行,她拿著許柯的手機開啟了潘多拉的魔盒。
手機裡是路嘉去看他時拍下的錄影。房間臥室兩個人。路嘉笑容滿面的拿著手機拍著自己雖是抱怨,但語氣裡卻滿是柔情蜜意。她皮著咬了許柯一口,兩人在床上彼此撓著癢癢,許柯擦著頭發從房間出來問著秦君雅電話打通了沒,手機裡的影片還在播著,兩個人的歡笑聲從手機中傳出,秦君雅把手機遞給了他。
接過手機許柯關了影片,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都說知子莫若母,她是個聰明的女人,不點破,不拆穿,話雖點到即止但心裡卻下了決定,只不過這個決定提早了四年,她扶著沙發扶手緩緩坐到沙發上篤定的說道:“兒子,去國外上學吧。”
一轉十年,她送走他十年。錯過了他高中畢業,錯過了他大學畢業,錯過了他生命裡太多重要的時刻,她真的不想再逼著他走一次了。
母親眼眶泛紅靜靜地坐在椅子上,那是許柯第一察覺到眼前的人真的老了。
當年許柯自知沒辦法反抗,所以他聽話的離開,剛走的第一年他不是沒回來過,只是回來了沒通知出去。後來每次說到放假回來,秦君雅總是勸他好好學習,別盡想著回來,至於沒說的那些他自然也明白。他們母子對於路嘉的問題從來沒有攤開談過,直到姥姥去世。
秦君雅確實沒想告訴許柯,國外寒假,整整兩個月的時間,她不知道回來了會怎麼樣,送許柯出去,何嘗不是她自己的逃避。但她在墓地聽到了路嘉說的那番話。那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還沒有一個孩子成熟,當天晚上秦君雅把姥姥去世的訊息告訴了許柯,大洋彼岸的人哭的像個孩子,他聲音哽咽的說道:“媽,我想回去,我得回去。”
那是秦君雅第一次問許柯,沒有繞彎子而且直接問他是不是喜歡路嘉。許柯給她的回答讓她常在午夜夢回時獨自記起,他當時聲音中帶著絲笑意告訴秦君雅:“我想我們是——相互喜歡。”
答案雖在預期內,卻不在她接受的範圍內,她握著略微發燙的手機長時間的靜默了,直到許柯跟她說:“我回去祭拜完姥姥就回,如果您不放心,那我當天去當天回。”
秦君雅笑容苦澀的艱難開口讓他回來。
大學畢業,他以為夠了,夠久了,他以為秦君雅會讓自己回去了,可他等來的只是對方催促他找個女朋友。
過往像電影一般從眼前一閃而過,許柯蹲在母親身邊,握著她的手難耐的說道:“媽,十年了,我沒變,路嘉沒變,您還明白嗎?”
秦君雅留著淚看著自家兒子哭著說道:“小柯,不是媽不明白,是你不明白,你知道你們在一起的代價是什麼嗎?人是活在世上的,別人的指指點點你受的了?小嘉受的了?你們倆有沒有替家人考慮過,有沒有想過養育你們的父母?你敢告訴你大姨說你愛路嘉嗎?你們會把這個家拆散的。”
許柯抱住自己母親一下下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的情緒,待對方穩定些他輕聲說道:“我想帶路嘉走,我們可以一起走,找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
“哪有那麼簡單啊,孩子。”秦君雅楞楞的推開他緩緩起身握著許柯的胳膊作勢向下跪去:“小柯,放手吧,好好跟琪琪在一起,一輩子那麼長總會有釋然的一天,媽不會害你的。”
許柯拉住秦君雅咚的一聲跪在她腳邊胸腔痛的彷彿炸裂一般,秦君雅蹲下來看著自家兒子懇求的說道:“算媽求你了好不好?”
許柯自始至終沒有回答,秦君雅離開後他一個人安靜的跪在書房直至太陽冉冉升起,新的一天如期而至。
許柯約了馮瑞琪去一家餐廳吃飯,他要跟她說清楚,利用她他很抱歉,如果可以他願意付出一切補償。這次他沒有聽秦君雅的話,他也想努力一次,為了那個固執的愛了自己那麼久的姑娘。等事情都解決了,他一定要告訴她:“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麼久。”
約定的時間,許柯帶著馮瑞琪很早就出了門,中間給秦君雅打電話報備了晚上不回去吃飯的事情。許柯始終是心存內疚的,當天他帶著馮瑞琪去了她之前想去而沒去的地方,全程極盡溫柔。秦君雅接到許柯電話後轉手把電話撥到給了路嘉,電話裡她告訴路嘉,許柯和馮瑞琪去約會去了,讓她帶著男朋友晚上一起去那家餐廳吃飯順便讓許柯幫她把把關。她默默記下了時間地點,直到電話那頭傳來嘟嘟嘟的空音聲,她才扔下電話靠著沙發背上出神的望著天花板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