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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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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亦孑,我們做吧。

簡單的一句話激發了某人的獸性,一晚上紀梓渝被醬醬又釀釀折騰了個散架。完事後蕭亦孑抱著身邊的人親親摸摸就是不收手,紀梓渝啞著嗓子說了聲累,讓他別折騰了。他在人臉上聲音格外響亮的吧唧親了一口,摟緊了說道:“以後千萬別後悔,就算後悔現在也來不及了。”對方明確的告訴他他們倆可能沒有未來,他還上趕著給人家睡,明明該傷心的是他,可偏偏那人睡完自己話裡透著些心疼與難過,紀梓渝真懷疑難不成剛才在下面的人是他?!

他深吸一口一口氣回抱著人安撫道:“蕭亦孑,我愛你,特別愛,所以不管以後發生什麼我都不後悔。”

他沒有說慌,因為不管以後種種紀梓渝當真從未對自己愛上這個人和選擇跟他在一起的事而後悔過。

第二天紀梓渝在家當了一天皇上沒有去上學,蕭亦孑去宿舍幫他把東西收拾好搬回了家裡。晚飯時紀梓渝趴在沙發上看著蕭亦孑滿屋子收拾東西擺放他的衣物,他才想到什麼問道:“我們住這裡你去學校怎麼辦啊?”

蕭亦孑把手上最後一件東西歸置好坐回沙發上讓紀梓渝趴在自己腿上回道:“我沒事,早起一點兒開車去就行。”

本來兩人說好輪流做早餐的,但實際上所有的家務活蕭亦孑都包了,那時候紀梓渝看著他成天感慨,他從前是真的一點都沒看出來他是過日子的料,他還以為大少爺向來十指不沾陽春水,同居之後自己估計要過的很苦,誰料最後反而他成了被照顧的那個。

路嘉是一週後才知道那兩人同居了,至於什麼閨房秘事的她只能自己腦補了,畢竟在那之後不管紀梓渝因為什麼原因逃了課,她都預設為他是縱欲過度。

大三那年發生了兩件事,一件跟紀梓渝有關,一件跟許柯有關。一個是四年的分離,一個是四年的重逢,可這其中沒有一件事讓她高興的起來。

大三剛開學紀梓渝選擇跟蕭亦孑一起走,他們去了同一個國家,依舊學著各自的專業,依舊一起生活。可能是國外對同性戀更友好,也可能是國外沒有認識的人,起初剛去並不適應,紀梓渝常和路嘉影片聊天,即便隔著螢幕路嘉都能感受到他的喜悅和自在。在國外的那些年是紀梓渝最幸福、最想珍藏的回憶,可後來壓垮他的也是這些回憶。事物的兩面性,帶刺的玫瑰才最美都是基於同樣的原由。道理不是不懂,只是當時的幸福太珍貴,那是他滿腔的愛意啊,他真的做不到居安思危。

同年12月,姥姥去世了,一個星期後許柯回國,那是他離開四年第一次回來。

路嘉回來後,姥姥姥爺對路嘉自然是疼愛有加,可那愛裡更多的是虧欠與補償,親人去世,路嘉很傷心,但一定沒有許柯傷心,許柯從小是姥姥姥爺看著長大的,感情自然深厚,葬禮辦了一週,許柯始終沒有回來,路嘉沒有問,自從許柯離開後,她在心裡給關於他的一切上了封條,不主動過問,不試著瞭解,她深怕慢慢結痂的傷口在被撕扯開露出內裡的脆弱。

葬禮結束的當天路嘉才知道秦君雅並沒有將老人去世的訊息告訴許柯。秦君嫻問道原因,秦君雅只是回道:“許柯他們那邊到考試周了,而且就算他大老遠的回來了,也沒什麼用,晚點告訴他,心意有了就行。”

下葬結束後,大家相繼離開,路嘉跟秦君嫻說自己多呆會一會在回。人漸漸散去,她一個人守在墓前說了很多許柯童年的趣事,最後她看著墓碑上的照片自言自語道:“如果之後許柯知道他錯過了葬禮,一定會很難過吧。”

許柯是在第二天晚上下的飛機,本來要直接去陵園最後被許建言攔下命令著明早再去。沒有人知道秦君雅是怎麼想通突然叫許柯回來的,也沒有人知道為什麼學校已經放假可許柯還是在祭拜完的隔天坐著飛機飛回了那座冰冷的城市。當時的謎團是在多年後的一天被解開的,可解開的真相併沒有帶給所有人幸福,反倒給了所有脆弱假象最致命的一擊,這世界當真沒有秘密能永遠瞞得住。

第二天一早許柯穿了身素色衣服在墓地守了一上午,下午兩點多太陽正烈,許建言找到他勸他去吃些東西。路嘉其實在許柯出發前就知道要要回來,甚至精準的知道他什麼時候落地,什麼時候到家。時隔四年她以為她已經可以把心思都整理好,她以為即便見了面她也可以從容面對,她以為她可以不那麼在意他的喜怒哀樂,可晚上見面時她才知道自己一直留在四年前,停在了他離開的那一刻。

一頓飯上大家還沉浸在親人離世的悲傷中,飯局裡多數的聊天也是關心許柯的學業和生活。

那是第一次路嘉覺得命運弄人。

許柯開口後她才知道許柯在國外並沒有讀文學相關的專業而是選讀了金融管理。路嘉不由發笑,她當真是不明白他們這樣算什麼。

許柯出國後不久許建言升職被派到了h市,秦君雅便轉賣了市的房子,最近的一段時間他們都住在老宅,晚飯結束,秦君雅要打車被路青安拒絕了,說直接一車拉回去就行,路上也沒多遠,於是路嘉和許柯被安排溜達著自己走回去。

兩人沉默的走了一段,幾乎同時開口卻涼薄的只道了聲“好久不見”。路上許柯問了些路嘉的校園生活,路嘉依次答了。走到樓下時,路嘉停下腳步叫了聲他的名字說道:“許柯,你為什麼選了金融管理?”

許柯沉默半響道了聲:“人都是會變的。”

人都是會變的?那你變了嗎?那我變了嗎?如果都沒變,那變的是什麼?如果真變了,那為什麼我喜歡的心意還沒有變?

路嘉一陣心酸卻裝作一副開心的樣子回到了家裡,是的,她變了,她變得比以前更會演戲了,逼真到有時候連她自己都信以為真了。

許柯是第二天中午的飛機,這一次路嘉去機場送他了,從家到機場需要開四十多分鐘的車,沿途樹影重重,天空碧藍如洗,微風暖陽是個特別好的天氣,許柯和秦君雅坐在後座,路青安開著車,她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特別想回過身問許柯,國外是不是也有這麼美的景。後半程路,沒有人說好,司機看著前方,許柯看著窗外,秦君雅看著許柯,路嘉看著後視鏡。

天下哪有捨得孩子遠行的母親啊,看著許柯拎著皮箱準備進安檢時秦君雅強忍著淚水摟著許柯囑咐他照顧好自己。說完就自顧自轉身躲去了洗手間。路嘉笑著跟他說了聲保重看著機艙門關閉、飛機起飛、然後在消失。許柯還是走了,但卻不同上次,這次許柯走後他們每隔若幹個月會偶爾透過網路有始無終的聊幾句。

轉眼之間,畢業季到了,路嘉收到了大學同城很多好的工作邀約卻被她依次拒絕,大四時她的第一本小說在網上發布,一夜成名,學校的東西都收拾完她拿著稿費回h市租了套一室一廳的房子開始了自己漫長的碼字生涯。問及紀梓渝他只說要和蕭亦孑在德國多留些日子。畢業一年後路嘉在h市付了首付安了家,那年紀梓渝和蕭亦孑的事情被蕭家知道了,紀梓渝臨時回國給蕭亦孑和他的家人留了單獨的空間,回來後他跟家裡出櫃了,一頓狠打後投奔了路嘉。路嘉是當真佩服紀梓渝的勇氣,出櫃也就算了,明知道他跟蕭亦孑可能要斷他還選擇出櫃,真是傻的沒救了。

一個月後蕭亦孑回國來接紀梓渝,路嘉以下樓買水果為由把房子留給他們,她不知道當天蕭亦孑和紀梓渝說了什麼,回去時那兩人眼眶都紅紅的,最後蕭亦孑蹲在紀梓渝腳邊把手遞給他聲音懇切的問他:“梓渝,你還願不願意跟我回家?”

紀梓渝牽上他的手最終跟著他離開了。

畢業後的第二年,路嘉成了人盡皆知的大作家,蘇爾給她當了助理,兩人合開了一間名為言木的工作室,而江左菲成功從醫大畢業入職了d市最好的醫院。同年,當初那些遠赴他鄉的人陸續回來,帶來了新一輪的悲歡與離合,所有人的命運從他們再次重聚時註定向著一條不歸路越走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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