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元惟繼續沉默,因為他知道賀雲開同樣在暗中參與這些事,並且會加快進展的速度,他需要重新策定自己的存在。
謝韞舜想了想,道:“還有一件。”
“嗯?”
“你不再幽禁於此處,恢複往日的尊貴,在朝堂正大光明的協助我一手遮天。”
賀元惟胸口一震,沉穩的道:“你若駕馭不住,你和皇位我任取?”
謝韞舜遵循約定,鎮定自若,凜然道:“你任取。”
賀元惟眼睛明亮看著她,光明磊落。
信件上剛勁有力的墨字晾幹了,謝韞舜鄭重的收起信件。
賀元惟關心道:“身子重要,慢點走,莫動胎氣。”
謝韞舜點頭,慢步出冷宮,出乾龍宮,出皇宮,掩人耳目的進了謝府。
“舜兒。”謝遠川聞訊迎上去,道:“爹在府上,我正欲向爹坦言迎娶翟容容。”
“昨日之事應尚未告訴爹?”謝韞舜朝正殿走著,信步走著,免動胎氣。
“尚未。”
“不要告訴爹。”
謝遠川看她自信的樣子,問道:“你有辦法說服爹?”
“有。”謝韞舜微微一笑,‘賀元惟’是她跟爹周旋的殺手鐧。
在正殿等候不久,威嚴冷硬的謝義闊步進殿,他正想知道昨日選定的皇妃人選,不能有翟家以及翟家親戚的閨秀。
殿中只有他們三人,無需客套,謝韞舜亮出賀元惟的信件,很開懷的道:“爹,舜兒按照元惟出的聰明法子,直接和太後談判,達成了一致,她願意釋權去頤養天年。”
謝義震驚,太後願意釋權?
看到元惟寫出的四個條件時,謝義臉色不悅,這對於翟太後是極其優厚的條件,而在過於剛正不阿謝義眼中,堪稱屈辱的妥協。
“第一條‘只要翟氏家族不犯篡位奪權之罪,其餘一律重罪從輕,輕罪從無。’行,重與輕是相較而言,不是定論。”謝義冷沉聲道:“第二條‘翟容容的兩位兄長平步青雲,各成為尚書。’不行!”
謝韞舜故意按這樣的順序排列,一條行,一條不行。
“第三條‘為太後在皇宮外的山水幽靜之地,大建園林宮邸,輕松閑適度日。’行,但需注意不得過於鋪張奢華。”謝義極為不同意的道:“第四條‘謝家和翟家聯姻,謝家唯一嫡子謝遠川明媒正娶翟容容’不行!”
謝韞舜當然知道爹的態度,神色從容,耐心的道:“關於第二條,元惟的理由是:這只是給他們夢寐以求的一個機會,且看他們的能耐。”
謝義沉著臉聽聽元惟的理由。
“若他們能勝任,就繼續為朝廷效力,不能因他們是翟家人而壓制、屈才,否則,與玩弄權術的小人有何區別。”謝韞舜知道但凡不說是元惟的主意,爹定是斷然不聽,她接著道:“若他們能力不足,必會引起朝臣的公憤。爹是禦史大夫,抓住他們的失職之處彈劾他們輕而易舉。”
謝義想想,覺得元惟的理由是有道理,道:“第四條絕對不行,不能跟翟家聯姻,謝遠川要娶虹霓公主。”
虹霓公主是賀元惟的同母胞妹,即將及笄。謝韞舜道:“第四條,元惟的理由是:一為避免太後精心培育的翟容容入宮為妃。二為謝家和翟家門當戶對,翟容容性情溫順柔弱,知書達禮,會是賢妻良母。三為長遠考慮,兄長莫與皇室聯姻。”
謝遠川順勢接道:“四為孩兒和容容情投意合,孩兒心儀容容,容容心儀孩兒。孩兒非容容不娶,容容非孩兒不嫁。”
謝韞舜隱隱笑了笑。
“翟容容自幼就一心要為皇後!”謝義驚訝,他們情投意合到非對方不可?!
“她已因孩兒改變了心願。”謝遠川剛毅的面容盡是篤定,懇請道:“孩兒求爹成全。”
謝韞舜冷靜的說了句:“爹,太後已然答應這個條件,可見是因為容容寧死不入宮為妃,非要嫁給兄長不可。他們兩情相悅到如此情深,爹何不成全。兄長夫妻恩愛,家和萬事興。”
謝義內心煎熬,難得遠川終於肯娶妻生子了,情已至此,話已至此,他無法不成全。
達成一致了。
天已漸黑,謝韞舜回到皇宮,賀雲開在乾龍宮的寢宮等著她,準備好了滑胎藥和煮滑胎藥的瓷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