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嬤嬤為人迂腐、嚴厲,若有讓你覺得不妥之處,盡管告訴哀家,哀家定當處置她。”
謝韞舜心底寒意四起,這顯然是在表示即使田嬤嬤做的不妥,她也不能處置,要由太後處置。既然太後不明說,她可以當作沒有領會,從容說道:“是,母後。”
翟太後和藹的道:“後宮的禮儀規矩繁多,皇後需及早適應。起初會有不適,習慣之後會發現體統自有它存在的道理。”
“是,母後。”面對冠冕堂皇的掌控,謝韞舜不動聲色。
翟太後頗為滿意她沒有異議且接受,希望她能一直這樣的大方從容。無論如何,不管她情不情願,都要讓她清楚的知道誰是後宮之主。
謝韞舜恭敬的告退了,若有所思的走到殿外,忽見階下立著兩排宮女太監,齊聲道:“奴婢拜見皇後娘娘。”
身後側的田嬤嬤道:“這些是老奴為祥鳳宮配製的侍從,延襲‘皇後’規格,十二名宮女和六名太監。”
謝韞舜冷靜的逐一巡視後,慢慢點頭。
在大批侍從的簇擁下,謝韞舜走出榮盛宮,前往乾龍宮。正走著,她回首對木梨道:“木梨,你和木桃一起把本宮的畫箱抬到乾龍宮。”
未容木梨應聲,田嬤嬤高聲壓下:“依照規矩,皇後娘娘有任何吩咐,請先吩咐掌事的老奴,老奴再安排下去。”
謝韞舜的目光微不可察的一沉,敢於這般逞勢,無疑是因翟太後的授意,能逞勢多久?當務之急,她是要見賀元惟,其它事情不是那麼重要。她正色道:“田嬤嬤,把本宮的畫箱抬到乾龍宮。”
“是,皇後娘娘。”田嬤嬤應著,隨即安排道:“木桃,你帶著阿玉和阿靜,去把皇後的畫箱抬到乾龍宮。”
木桃暗惱,表面恭順的道:“是,嬤嬤。”
謝韞舜信步到達了乾龍宮,當賀雲開看到田嬤嬤的嚴肅面孔時,已然明白情況。
行禮之後,謝韞舜若無其事的微笑問:“皇上想要臨摹的畫作在哪?”
“寢宮側殿。”賀雲開平和的回答,伸手一引,帶她前去。
田嬤嬤簡直是如影隨形,只距離謝韞舜寸步之遙。
這間側殿正是通往冷宮的暗道入口,謝韞舜漫不經心的瞧了眼西北牆角,完全察覺不出有機關暗道。
賀雲開欣賞著牆壁上懸掛的巨幅畫卷,道:“正是這幅畫。”
“確是名畫。”謝韞舜由衷的稱贊,而她清楚的記得,昨日牆壁上並無這幅畫。
忽然,田嬤嬤很會見機行事的命令道:“搬長案,備宣紙筆墨,備調染料。”
“是。”隨行的宮女們趕緊忙開。
謝韞舜語聲凜然的道:“慢著。”
田嬤嬤示意宮女們且慢,等待著皇後娘娘的吩咐。
謝韞舜沉著的道:“本宮需要認真的安靜的觀察這幅畫,你們都退下。”
田嬤嬤示意宮女們都退下,她本人則留在原地不動。
見狀,謝韞舜負手而立,冷靜的道:“田嬤嬤,你退下去時將殿門關上,帶著侍從們在殿外階下靜候,誰若敢擅自驚擾本宮觀察這幅畫,本宮唯你是問!”
聽出了絕非恐嚇的語氣,迎視著皇後娘娘那雙冷亮的眼睛,氣勢淩人,田嬤嬤當然不能沒有眼色,暗自一哼,道:“是,皇後娘娘。”
殿門緩緩關上了,沉默的賀雲開身形一閃,到門後栓上了門,便為她輕快的開啟了暗通。可想而知,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見她最想見的人。
謝韞舜一點時間也不想耽擱,踏進暗通,沿著微弱的光,刻不容緩的去找賀元惟。
到達了冷宮,賀雲開立在暗道門邊,溫言道:“過半個時辰,朕來接你。”
謝韞舜詫異,直接問道:“皇上讓臣妾和他單獨共處?”
“有何不可?”
“臣妾要求皇上在場。”
賀雲開心平氣和的道:“別為難朕,朕對你們的閑談,實在沒有興趣。”
謝韞舜不禁恍惚,他真的對她毫無戒備之心的完全放心?還體貼入微的製造條件便於她和想見之人相會?沒有別的用意?
“快去見他,半個時辰內回來。”賀雲開催促著,關上了暗道的門。
謝韞舜深吸了口氣,奔向了賀元惟所居的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