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他那雙漆黑的眸子，視線飄忽，時不時移到他那若隱若現脖頸上，徐如星終於想明白了。
“至少，天尊不會像你這般，始終將目光留在我身上。”
目光？回想起自己看了徐如星一下午，所以下午徐如星就已經認出來了。閻月兒意識到自己的無禮，終於垂下了眸子。
“是嗎？”
徐如星嗯了一聲，“那是你的話，怎麼看待我的婚事？”
“婚事？”
閻月兒抬起來，瞳孔震驚，從來沒想過。明明現實裡徐如星還是個孩子，怎的夢境裡突然跳脫到要結婚這一步了？他明明都還沒看見徐如星長大，甚至不知道有沒有機會看見徐如星長大。
這個巨大的訊息猶如驚濤駭浪一般，在他紊亂的心絃上胡亂拍打。
一想到徐如星會同別人成婚，會離開他，內心就莫名其妙的——接受不了。
半晌，閻月兒用自己都控制不住的顫抖的冰冷聲音開口，“你要同誰成婚？”
“蘭臺，天尊下午不是還說‘好’？”
顧淵，顧蘭臺？
那之前的夢境裡，徐如星說的心愛之人，就是顧蘭臺，他會放任顧蘭臺對自己下藥？
可是為什麼？徐如星會喜歡顧蘭臺？明明現實裡那麼水火不容。
到底是夢境，也幸好……只是夢境。
可即便是夢境，也還是如此這般難以接受，閻月兒心口隱隱作痛，內心天人交戰，卻還是深吸一口氣，壓下內心的不平。
“你要同蘭臺成婚？那本尊當如何？”
那本尊當如何？
這句話閻月兒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問出口的，明明只是想問他當真要同顧蘭臺成婚嗎？明明沒想過把自己放進徐如星那漫長的一生的。
半神之身，又是閻月兒以神力與鮮血喂養的，徐如星的一生註定像閻月兒一樣漫長，百萬年，幾十萬年尚且不知。而閻月兒，氣數將盡之身，大限將至，註定是不能陪伴徐如星那漫長的一生的。
如含辛茹苦教養孩子多年的父母，當你的孩子長大，能獨當一面，父母已垂垂老矣。
分別——是人生常態。
徐如星亦沒想到閻月兒會問出這樣的話，震驚之餘嘴角卻又揚起一抹輕笑，調侃，“這句話，若是天尊，也不會說。”想了想，徐如星補充道：“若是天尊，面上只會永遠波瀾不驚，然後許諾我與蘭臺永伴朝與夕。”
永伴朝與夕？
確實該如此，若是自己無法陪伴他的一生，有其他人來作陪，自是好的。可這樣的祝福，像染火的滾燙利劍，說不出口。
閻月兒不說話。
徐如星也不在乎，像是知道面前這個人不會一直在，又像是在與他分享一個好訊息，“我確實要與蘭臺成婚，婚期就在下月十八，天尊到時會在的吧？”
神界確實沒有年份一說，所以他說的是人間的年月，不到一月的時間。
夢不知何時會醒，閻月兒無法向他許諾。
“本尊不知那時是否還在。”
剛說完這句話，閻月兒就像生人之魂被趕出軀殼，莫名的就退到了幾米開外，看著夢境裡的另一個自己撫上徐如星的臉頰，取下那節紅色的流蘇耳墜，對他說了句什麼。
閻月兒忍不住緊皺眉頭，他知道取下這個封住自己慾望的耳墜意味著什麼。
“荒唐。”
不等閻月兒用神力強行將他們分開，另一個自己已經雙眼迷離的開始脫衣服。
徐如星壓在另一個自己身上，目光悄悄往閻月兒的位置看了一眼，像是能看到魂魄狀態下的他一樣，可僅僅只是一眼，他也開始脫衣服，就當著閻月兒的面，與夢境裡的另一個自己行夫妻之事。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閻月兒臉紅到耳根，無奈只能給自己掐了個訣遮蔽了自己的視覺和聽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