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金茶桌上燃著琥珀香,窗外不時傳來仙鶴的鳴叫,窗外是青青脆竹,整座山都是一片清雅之色。
宣昭不是第一次踏上主峰,但真正單獨面對這位門主倒還是頭一次。
他記得這位和自己師尊的關系可以說是糟糕透頂,但在面對自己時,他仍能掛出那種虛偽的親和笑容。
門內所有金丹都被召在此處,看這陣仗,應該是出了什麼大事。宣昭有些心不在焉,他在想自己的師尊,想他是否安好。
厲鳴雲在面對低位的人時,總能維持著一幅和善的光風霽月的模樣,他不坐上首,和弟子們站在一起聊天。
聊修為,聊功法,也附庸風雅。有好事者提起當日宣昭一劍重傷其親傳弟子,且因此結丹的事,他也一笑置之,只說個人有個人的機緣。
宣昭心想,這人修為不怎麼樣,樣子倒是很會做。
“築基巔峰以上的人都到齊了?”厲鳴雲笑著問道。
剛剛和厲鳴雲談論得正歡的弟子環顧一週後點頭道:“是的,門主。”
厲鳴雲微微頷首:“甚好。”
他一抬手,錄影石的畫面徐徐展開,開始還是一幅祥和的海邊農家場景,但很快,一隻奇形怪狀的妖物沖進村莊,活生生地將人撕成了兩半,然後塞進嘴裡大快朵頤。
有弟子未曾見過這般景象的,已經面色發白。畫面很快一轉,一名修士被這怪物殘忍地撕碎四肢,他的劍甚至都未出竅。
終於有一名女修士忍不住,當場吐了出來。
畫面恰好在此刻結束。
這兩百年,修士們以誅妖邪的名義搜殺境內的妖,許多地方成精的東西都看不見一隻,而這妖獸,更是妖邪譜上未見過的。
宣昭想到了常年困住於階白的崖底黑氣,都是未曾見過的,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何關聯。
厲鳴雲輕咳了一聲,場中瞬間安靜了下來,他環顧一週後道:“此處為北海,極天宗的駐地,他們為此妖物已損失數名高階弟子。”
“無奈之下,極天宗向我等宗門發出求救令,因此將各位召集於此。”
厲鳴雲朗聲道:“各門派之間皆為同儕,此事應當我等同舟共濟,共同應對。”
一名女子舉手問道:“所以是要我們前去協助極天宗處理妖獸嗎?”
厲鳴雲頷首稱是。
女子兩道秀氣的眉皺起,緊張地抓住了自己的衣袖,“可這妖獸如此之強,也不知有幾何?單是我們一宗前去協助,怕是...”
“李師妹若是怕了便在山上撫撫琴,唱唱歌,不要在此處故作姿態了。”和女子隔了兩個身位的錦衣男子打斷了她的話語,眼神輕蔑地從女子們身上掃過:“別到時候去了也是拖人後腿。”
宣昭認得這錦衣男子,溪雲山弟子,也修劍。築基巔峰,為人最愛出風頭,愛吹噓自己,拉低別人。
果不其然,錦衣男子向前一步,雙手抱拳向厲鳴雲彎腰行禮,擲地有聲道:“門主,李鳴山非那種貪生怕死之輩,願前去協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