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湊近宣昭耳邊，呵氣如蘭，“要不要和姐姐喝一杯，乖乖。”
宣昭不耐煩地想要甩開他，捏住他的肩膀想將人推開，誰知那人卻越纏越緊，嗔怪道：“你把人家弄疼了，可要......”
他伸手便要揭開宣昭的白色面紗，手裡的酒杯卻在他抬手的那一刻四分五裂，酒水變成了利器，將他的引以為傲的臉劃出道道血痕。
他尖叫一聲松開了手，開始到處逃竄。
宣昭厭惡地看了他一眼，快步跟到於階白的身後。
看見那截黑色緞帶時，宣昭的面色陡然變得蒼白。他記得自己被帶來這個鬼地方時也是被這樣一條黑色布條裹住臉，像牲畜一樣被塞到狹窄的黑色籠子裡。
無數不堪的回憶湧來，宣昭的身體微微發著抖。侍者看他不動，又叫了句，“客人，拍賣快要開始了，你再不動手，我們就要趕不及了。”
於階白注意到了狐貍的異樣，給了侍者一個眼神，侍者立刻識趣的噤聲退到了一旁。
面紗被輕輕掀開，於階白將緞帶系在宣昭面上，有些冷的粗糙指尖匆匆擦過臉部，宣昭躁動的血液也漸漸平靜下來。
是的，現在還遠遠不是時候。
拍賣場隔壁便是鬥獸，於階白能時不時聽到從穿牆而來的獸吼。他略一偏頭，就看見身旁的狐貍坐得板正，雙手抓著膝蓋，一幅如臨大敵的模樣。
於階白安撫性地拍了拍他的背，然後狐貍更僵硬了。
於階白看向自己的手，覺得它上面應該沒有被施加什麼變形法術。
許久不見的系統這時幽幽響起了聲音，“跟人沾邊的事你是一點都不做啊？”
於階白冷哼一聲，“果然，ai還是無法取代人類，太蠢了。”
系統還欲爭辯，卻被臺中央傳來的聲響打斷，只見大廳正中不知何時站了個女人。
女人的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動聽柔美的聲音傳遍全場，“本場拍賣，現在開始。”
“第一件拍品，石綠蛇族公主骸骨，可用於鑄劍，淬靈，煉藥。”
“評級上等，底價二百上品靈石，一塊起加。”
宣昭看著臺上人身後的碧色骸骨，整個人不可抑制地抖了起來。
這些人簡直禽獸不如！
“你真的是個禽獸，這麼刺激他。”系統在於階白的腦內發出憤怒的汽笛聲。
於階白頭一次覺得，原來機械音也可以這麼刺耳。
他伸指輕點了下宣昭的手背，“如果想要，就拍下來，師尊給錢。”
伴隨著隔壁的野獸悲鳴，競價的聲音也越來越激烈，畢竟這種高品階的妖獸骸骨也算少見了，若能用於煉器或鑄劍，練成最少也是上品。
宣昭的利爪反複長出又收回，在人類狂熱的喊聲中，他感到一陣反胃，嘴裡也不斷傳來鐵鏽的味道。
“三百二十四靈石。”
“三百二十七靈石。”
宣昭終於舉牌，每個字都是含在牙根咬出來的，帶著燎原的恨，“五百靈石。”
五百上品靈石並不是個小數目，普通宗門弟子一年也只有五塊。五百，對大部分人來說都是不敢觸碰的價格。
全場陷入了短暫的寂靜，臺上的拍賣人還是掛著得體的笑意，“還有更高價嗎？”
全場無人出聲。
女人笑著拍掌，“好，讓我們恭喜三百五十號客官，他成功贏得此次拍品。”
宣昭想起身，卻被於階白一把拉了回來，那人低聲在他耳邊道：“知道嗎？如果那天在我沒趕到前你就死了，你也會被這樣拆成骸骨和妖丹放在這裡售賣，被這些惡心的修士競價。”
面紗下，宣昭的眼尾紅得可怕，彷彿要滴下血來。
“所以這是我教你的第一課，忍耐。”
“等到你有足夠實力的那一天，你可以毀掉所有傷害你的人。不然你所珍視的，只能被別人毀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