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器人插著腰,長輩一樣扭頭教訓他,“嘿,你離開了九年,總共回來二十次,平均一年兩次,街邊的野貓來得都比你勤快。”
如果機器人有鬍子,它的鬍子應該已經翹得老高,它還在喋喋不休地抱怨於階白對老頭子們的忽略。
它的滑輪停了下來,“以後至少一個季度來看我們一次,知道嗎?”
於階白在走神,沒聽見他在說什麼,隨便點了兩下頭。
老管家露出個滿意的表情,“我們做了些你愛吃的東西。”
“希望長大的你依然喜歡吃炸雞翅。”它擬人化的笑了兩聲,“我還記得你十歲的時候,吃了太多雞翅,把自己給撐著了呢。”
在管家吵鬧的講述中,時隔近一年,於階白再次進到了這間房子內部。
一切都沒有改變,連餐桌上的桌布都是曾經的那塊。張德坐在餐桌的另一面,襯衫筆挺,一切似乎回到了他年幼的時候。
他拉開凳子坐下,“部長,我遲到了幾分鐘,抱歉。”
張德笑了起來,眼角的紋路明顯,“在家裡不用和我這麼生分,小白。”
“就和爺爺隨便說兩句吧。”
於階白斟酌著問道:“你最近身體怎麼樣?”
張德舉起胳膊,做出露肌肉的姿勢,“還不錯,那些家夥想扳倒我,還得等一百年。”
兩人又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管家端上最後一道湯,“哦,這幅祖孫之間其樂融融的景象已經多久沒在房子裡出現過了。”
“天啊,我簡直要淚流滿面了!”
“盧卡,你太誇張了。”張德笑著說,然後起身給於階白盛了碗湯,他感嘆道:“我時常擔心你能不能在外面照顧好自己。”
“不過現在看來,你能把自己照顧得很好。”
看著於階白喝完湯,他站起身,“跟我來趟書房吧,孩子。”
於階白跟著他來到書房,兩人面對面而坐,中間隔著一張寬大的黑木書桌。
張德問他:“昨天的審判會你也在場,曾經的領導者是個叛徒,你會感覺失望嗎?小白。”
於階白不知道這有什麼可失望的,他搖搖頭,“我沒什麼感覺,畢竟我現在已經不在原來的部門工作了。”
張德嘆了口氣,“你還記得你最後執行的那次任務嗎?異種莫名聚集,你被圍攻,受了重傷,昏迷了一年才醒來,然後發現一切都變了,你的神經元嚴重受損,003成為了過去式。”
他看於階白的眼神中有長輩的慈愛,還有憐憫,“我現在掌握的證據表明,正是雷納計劃了那次活動,導致了你的重傷。”
張德遞給他一份黑色封皮的檔案,於階白知道,一般這個顏色的檔案,保密等級都極高。
“這是線人的證詞,以及抓捕到的叛徒的口供。”
於階白看完了這份證據,說實話,他還是沒有太大的感覺。
他看向張德,言辭冷靜,就像這一切和他沒有關系:“我並不能對他構成威脅,他為什麼要殺我。”
張德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天真的孩子,“年輕力壯的新狼當然會對老去的頭狼産生威脅,以你展示出的能力,十年之內,那個位置就會變成你的。”
於階白:“所以她是擔心自己的位置被我佔領,所以要先下手為強。”
張德想從於階白的臉上找到一些憤怒,但他就坐在那裡,平靜地接受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你不憤怒嗎?孩子。”
於階白攤開手,“憤怒不能解決已經發生過的問題。”
張德意味深長地說:“但人還是要有保持憤怒的能力。”
手環傳來震動,藍光的外圈浮出一個火車頭,是託馬斯·林。